林夜說完後，神色平靜地看向面前的大院首。
後者皺眉。
顯然。
她不會因為林夜的一句話，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身份，而是在心中暗暗思索分析，確定林夜這番話的真實性。
俄頃。
大院首看向林夜問道：“我大概知道你會說什麼，不過，言語方面的論證，便沒有必要了。”
“你說你是劍棠姑姑的弟子。”
“可有實證？”
說罷。
大院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夜。
她表面上不說。
可實際上。
在大院首的心中，還真有幾分期待，希望林夜會是大院首的弟子，這樣，最起碼除了自己和劍尊之外，還有人，能記得上官劍棠的存在。
“實證，暫時沒有。”
林夜搖頭，不過語氣依舊平靜從容：“我當時遇到她時，師尊只剩下一縷殘魂，並沒有給我任何實質性的信物。”
“……”
大院首沉默了。
她皺眉看著林夜。
沒有實證的話，想要確定林夜的身份，便有些賭的成分了。
“不過。”
林夜這時開口道：“雖沒有實證，但我想，有一個東西，可以確定我的身份。”
“哦？”
大院首微微挑眉，不過馬上，便又重新恢復了淡然：“你若是說，是關於記憶的東西，那便不用說了，我知道一些手段，可以在這方面作假。”
“記憶或許可以作假，事蹟也可能是聽人說過。”
林夜望向大院首，視線平靜道：“那蒼天劍印呢？”
“什麼？”
大院首瞳孔微微一凝。
林夜淡然道：“劍尊有專屬的劍印，師尊也有，而她為了我能取信於你們，恰好將劍印，傳授給了我。”
“你確定？”
大院首的神情有些凜然。
“當然確定。”
林夜神色平靜，雙手迅速開始結印。
跟先前不同的是。
他這次結印的時候，其中有幾個動作，產生了微妙幅度的變化，而當他最後一個動作完成時。
大院首瞳孔驟然收縮。
這劍印。
她認得。
蒼天劍派的劍印，每一個人都有所不同，而大院首作為上官劍棠唯一的親人，自然被授予過專屬於後者的劍印。
所以。
大院首僅僅看了一眼，便認出，這劍印，正是專屬於上官劍棠的。
“如果說，青棠劍訣無法證明的話，這劍印，應該足夠了。”
林夜收回劍印，並未催動靈氣。
否則。
哪怕劍尊遠在大荒之外，也能對劍印有微妙的感應，林夜自然不想這時驚擾對方。
“當然。”
他重新看向大院首，語氣平靜道：“如果這都無法證明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夠了。”
大院首嘆息一聲道：“沒想到，當初姑姑都已經油盡燈枯，竟還真能留下一道殘魂，將畢生所修的劍道傳承下去。”
說到這裡。
她突然一頓，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夜：“你既然稱她為一師尊，那為何……不走她的劍道？”
說這話時。
大院首的眼神格外凌厲。
這是她對林夜最後的試探，如果說，後者給出的答案，無法讓她滿意的話，這場交談，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的道，不適合我。”
林夜看向對方，神色愈發從容。
身為天帝。
在論道這方面，他自然不怕大院首的考驗，只淡然道：“這世上每一條道，都有適合或者不適合的人，劍棠師尊助我逆天改命，但這不代表，我便一定要走她的道。”
“我自己的道，也許會更強呢？”
“……”
大院首跟林夜對視。
久久。
她都沒有說話，因為這一刻，她從林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的自信。
對方不是在應付或者單純回答她的提問。
而是在內心深處，便無比堅定地認為，他的道，一定會比上官劍棠的道更加強大。
“也罷。”
最終。
大院首嘆息一聲，然後對林夜說道：“從此刻起，我暫時承認，你是她的傳人。”
“多謝。”
林夜微微一笑，神色平靜道：“大院首要問的，可問完了？”
“差不多了。”
大院首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麼，看你的意思，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是有一事。”
林夜並未隱瞞，而是望著面前的大院首，沉聲道：“我對一件東西的下落很有興趣，不知大院首可否相告？”
“什麼東西？”
大院首微微皺眉。
她是個不喜歡賣關子的人，而林夜這般問法，讓她略微有些不適應。
“大院首應該明白。”
林夜沒有明說，而是望向了東荒聖院最深處的方向：“那個東西，大院首駕馭不了，最多再有三年，你便會被它耗盡所有壽元。”
“與其繼續浪費生命，不如將此物，交給我保管。”
刷——！！
在林夜話音落下瞬間。
一道狂暴至極的靈氣威壓，瞬間鎖定了他。
只見。
他面前的大院首，其實陡然劇變，渾身上下，散發出凌厲無比的氣勢。
甚至。
她的身體都懸空而起，衣袍在靈氣流轉下，被吹得獵獵作響，死死盯著面前的林夜，一字一頓問：
“你如何知道那東西的存在？”
這話說出時。
林夜明顯能感受到，對方的語氣裡，已經帶了幾分殺意。
不過。
這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畢竟。
今天自己帶給對方的震撼，實在多了些，剛說完上官劍棠的事情，又說到東荒聖院的絕密。
難怪。
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
林夜不動聲色地緩緩開口：“我如何知道的，大院首先不必問，我也不會說。”
“那我如何信你？”
大院首的氣勢依舊凌厲，死死盯著林夜的一舉一動。
似乎。
只要後者有半點表現反常的地方，她都會毫不猶豫，出手殺人。
“貪狼，現。”
林夜沒有廢話，眉心一道血光閃過，血刃貪狼，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上古兇兵，貪狼血刃，大院首應該不陌生吧？”
“這，正是它的本體。”
“我能收服它，自然也能收服那東西，坦白說，我將此事告訴你，也只是不想看著大荒城生靈塗炭罷了。”
“信，或者不信……”
“大院首自己決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