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在溫揚一間較為隱秘的房間裡,溫淮提著一盞微弱的燈對著沈驚塵微微低頭說道。
“這麼晚叫我來,是什麼事?”沈驚塵皺眉問道。
“言玉來了。”
“言玉?”沈驚塵蹙著眉,神情有些不解,“外面出什麼事了?”
“教主,外面一切正常,我來是為另一件事。”言玉頓了頓,從頭上取下發簪,隨著柔軟髮絲如瀑布般散落,言玉輕輕從中間折斷髮簪。
言玉的這根髮簪是中空的,有一卷小紙條隨著他的動作便出現在言玉的手心。
“溫揚大人目前脫不開身,便託我轉交給您。”
言玉觀察著沈驚塵的表情,心想教主看到這條訊息,應該會很高興吧。但是意外的,沈驚塵的表情異常平靜。
“探查了嗎?”沈驚塵神色淡淡道。
“目前還沒有。”
沈驚塵低眉片刻,在溫淮偷看到那條訊息時震驚的表情中自然的將手中的紙條收到腰間。
“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的。”
言玉張了張嘴,有些猶豫的說道:“……不需要我去打探一下嗎?”
“不用。”
“……是。”
待到言玉離開,溫淮就看到沈驚塵坐在書桌旁處理卷宗,“教主,我們……”
“溫淮,做好你自己的事。”
“……”
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有了顧凌川的訊息,是真是假教主難道不都應該去探查一下嗎?!這麼淡定是怎麼回事啊!
沈驚塵合上卷宗抬眸看著還杵在原地的溫淮,“還有事?”
“……沒了,我這就走。”
終於,房間只剩沈驚塵一人。
他望向掛在牆壁上的吟龍片刻,摸向腰間拿出那張紙條,久久的注視著顧凌川那三個字。
……
“陛下,該用膳了。”一位宮女提著一個膳簍來到諸葛瑾的寢殿,為其擺好碗筷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如今也沒什麼人在這,一起用吧。”諸葛瑾走到桌邊最下說道:“我也用不完這些,坐下一起吃吧,大丫。”
“不可,您是皇上,奴豈能與您一同上桌吃飯。”名為大丫的宮女跪地道。
“如今我還算什麼皇上,不過一個傀儡罷了。”諸葛瑾苦笑一聲,“起來吧。”
“謝陛下。”
“陛下,奴服侍您用膳。”大丫說著,就將擺在諸葛瑾面前的食物撤掉,然後又從之前的那個簍子裡又拿出一個小碗,裡面盛著小粥。
“陛下,請。”也許是怕諸葛瑾不夠吃,大丫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饅頭放到諸葛瑾面前。
諸葛瑾沉默的看著大丫有些詭異的行為。聲音有些哽咽的小聲道:“你不必如此,只要你說,我就可以放你們姐弟倆走。”
大丫在桌上夾了些精美的食物放進嘴中,草草嚼了幾下便吞了下去。“這是我們自願的,瑾兒。”
諸葛瑾淚水滑落,滴在那粥中,顫抖著手拿起那碗粥……
房間的門忽然就被粗暴的推開,一個面相尖酸刻薄的太監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
只見諸葛瑾矜貴的拿著手帕擦拭著嘴角,大丫正在準備收拾桌上的食物。
那太監看著桌上明顯被人動過了的食物,勾了勾嘴角,“陛下,丞相大人說下午會過來找您有事商討。”
“知道了,退下吧。”諸葛瑾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站起身就往回走,似乎是要去內室休息,“我乏了,你們出去。”
那太監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心中暗道:就怕您這一覺不醒!
但他嘴上還是恭敬的說道:“奴才告退,陛下。”臨走的時候,那太監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面無表情收拾東西的大丫。
大丫領會了他的意思,跟隨著他一起出了門。待到房門重新關閉,諸葛瑾仰著頭,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他真吃了?”
“是,陸總管。我親眼看著他吃下去的。”大丫低著頭說道。
“很好,等事情一結束,你就是整個皇宮的大宮女,這滔天的富貴你可得接好了啊!”陸總管笑眯了眼說道。
“多謝陸總管的提拔,奴才感激不盡。”
送走了陸總管,大丫快步走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剛一關上門,口中就湧出一大股鮮血。怕被人發現,大丫一直摳著手心。
“多希望能再一起摘莓果啊……”
真可惜,最後還是沒能見到凌雲哥哥……
“時間差不多了,那毒應該已經發作。”陸總管掐著手指算了算,便帶人來到諸葛瑾的寢殿門口。
“二喜,你先進去看看。”
“好的,義父。”二喜推開門,小心的往裡面望了望,緩緩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臉上掛著笑容,“成了義父,您快去看看。”
“真的!”陸總管一喜,趕緊推開二喜跑了進去。剛一掀開床上的帳布,床上竟是一片空白!
“!!!這………”陸總管剛一張嘴,所有的話都被從背後刺過來的一把尖刀打斷。
“你……二喜……”陸總管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滿臉憎恨的二喜。二喜是他從小收養的,他怎麼都不相信二喜竟會背叛他!
“為什麼……”
“呵!為什麼?!你幾年前為了一己私慾強佔良田,甚至不惜屠盡了外面那一整個村子的人!”
“但是,你沒想到吧!那個村子那天其實還有兩個孩子不在村子裡,他們去了山上!躲過了這一劫。”
“我和我姐姐,這麼多年隱姓埋名,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你!你走不了的!”陸總管惡狠狠道。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二喜將尖刀猛地拔出,“還有!老子我叫二虎!”隨著話音落下,二虎就將尖刀對準了陸總管的脖子刺下。
陸總管睜著眼睛不甘心的倒地,二虎冷眼看著地上的人,後退了幾步,平靜的開啟門看著門外將自己包圍,並用泛著寒光的冷刀對著自己計程車兵。
兵器刺入身體,二虎有些站立不住,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他彷彿看見了他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二虎笑了。
他還是沒有聽到瑾兒喊一次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