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半第一縷陽光照進了一家寵物醫院之中。
“先生抱歉，這隻橘貓年紀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建議採取安樂死的手段減輕貓咪死亡前的痛苦。”
王楓抬起來埋在腿上的頭露出一對帶有些許猩紅色的眼睛，那個名叫李沐的女店員給過來一瓶水說道：“哥，先喝點水吧。”
王楓看了眼因為劇烈跑步而氣喘吁吁的李沐，什麼也沒說站起來走了出去，靠在路邊綠環的大樹下拿出有幾分擠壓變形的煙盒從其中抽出一根皺巴的煙，往兜裡摸去發現打火機似乎因為先前的狂奔而不知掉落在何處了。
手指一捻那原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菸草散了開來，王楓將菸葉塞進嘴中幹嚼了起來。
李沐跟了出來，但是手中多了一張宣判橘貓命運的紙張。
“哥，我沒敢替你做決定。”
“有火機嗎？”王楓吐出菸葉問道。
李沐拿出一個打火機帶有幾分笨拙地想要給王楓點上。
王楓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有筆嗎？”
王楓接過紙筆簽上了自已的名字徑直走了進去，李沐還想繼續跟上來王楓回頭說道：“你先回去吧，你還沒到換班的時間吧。”
“我交接完了，找了我閨蜜幫我代班。”
“嗯，那你先在走廊等我一會吧。”
“嗯，好。”
然而王楓已經徑直走進了手術室。
橘貓此刻不知是因為先前的搶救還是因為迴光返照恢復了神智，王楓快步走了上去，橘貓費力拖動著身子想要再最後去蹭一下王楓。
王楓將臉貼了上去，一人一貓就這樣安靜地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過了約莫五分鐘之後王楓問道：“你還想活對吧？”
橘貓虛弱地喵了一聲，王楓果斷地站起來撕碎手中捏的有幾分變形的紙張，看向了一旁一直等待的寵物醫生說道：“請幫我聯絡最好的寵物醫院，錢不是問題只要能救活它。”
寵物醫生為難地說道：“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這裡雖然不是設施最好的，但給您寵物做搶救的我可以拿人格保證是咱全市最好的醫生。而且我們可以看出來這隻貓咪應該只是流浪貓，或許您是每天都餵養它有了感情，但是您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為了減輕它死前的痛苦我們建議儘快進行安樂死。”
“你口中那個全市最好的醫生呢，讓他出來親口給我說。”
手術室外路過的一個女醫生走了進來說道：“先生，請您冷靜一點，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還請您冷靜一些。”
王楓帶有幾分癲狂地說道：“你是誰，讓我見那個醫生。”
“我就是您要見的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哪怕現在把它送進全國最好的醫院之中給你的答案也是這個。”
王楓只感覺一陣眩暈感身體不受控制地徑直向後倒去，那名女醫生連忙拉住王楓避免其直接摔在地上。
一旁的男醫生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拉過來一把椅子讓王楓坐下。
躺在手術檯上的橘貓看到王楓的樣子掙扎著想要爬過來。
王楓看著橘貓痛苦的樣子說道：“它沒有主人我先前籤的不合規，再拿一張吧讓它自已決定吧。”
聞言那名男醫生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那名女醫生用眼神止住了他的動作，然後給王楓倒了一杯水之後便和男醫生一起走了出去。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李沐見到女醫生出來連忙問道：“你好，裡面發生什麼了，現在怎麼樣了？”
“請問您和那位先生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朋友。”
女醫生接過男醫生遞來的第二份表格遞給李沐說道：“那希望您能進去勸告一下那位先生，這樣不論是對誰都不是一個很好的結果。”
“好的，我儘量吧。”
李沐接過表格敲了敲手術室的門說道：“哥，我把表格給你拿來了。”
王楓從橘貓的身邊站起來走過來拿過來表格，然後嘴張了張但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李沐見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沐看著門口等待的女醫生說道：“抱歉，我也不能保證他一定會籤的。”
“女士，雖然不好意思但是我還是得通知你們要儘快做出決定，一是一直佔用著可能影響到我們救治其他的動物，二也是最重要的這消耗時間的行為也會令那隻橘貓經歷更多的痛苦。”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但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沒出五分鐘王楓便拿著簽有自已名字的表格遞給了女醫生說道：“我可以帶走貓咪的屍體自已處理嗎？”
女醫生用職業的假笑回道：“可以，請先到前臺接一下賬單吧。”
“好的。”
王楓叫上了李沐便向前臺走去。
李沐不滿地嘟囔道：“真的是，這算啥醫院，一點人情味沒有。還‘女士’都把我叫老了，哼。”
“給人看病的正規醫院都有這種事，他們沒趕咱走已經算好的了。”
“我現在真的好無語……”
“別想了，你去把我的摩托騎過來，以後還有別的事要做嗎？”
“沒，要我陪你去做啥？”
王楓剛想要回答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王楓看了眼備註‘玥玥’，李沐見到備註也自覺地閉上了嘴。
最開始李沐也說過王楓幾次，但是後來明白遇到這種情況最好就是閉嘴。
然而王楓這一次的行為卻出乎李沐的預料，只見王楓看了眼備註就將電話結束通話調成了靜音。
“你不接嗎？林姐肯定會生你氣的，快打回去給她解釋一下吧。”
“之前也沒發現你話這麼密，快去幫我挪車要不一會交警貼罰單了。”
李沐沒再多問接過王楓遞來的一串鑰匙跑了出去，王楓無奈地喊道：“停在對面馬路邊上了。”
王楓走到了醫院前臺找到那個男醫生說道：“你好，請幫我算一下費用。”
“好的，請在一旁坐一會。”
王楓走到走廊的長椅邊坐下拿過一旁的一本不知是誰放的書蓋在臉上，此刻王楓看似已經平靜睡著了，但心中卻是翻湧先前那短短几分鐘給他的驚訝實在是太大。
王楓甚至以為自已沒有睡醒但是這一切都太過於真實了吧，又或者說是王楓願意沉醉在自已的夢中不願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