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東揚在辦公室看到了韓沉。

果然如許哲那二傻子所料，韓沉親自來找他談貸款額度的事情。

韓沉整個人的狀態就是疲憊，賀東揚給他倒了杯咖啡遞給他：“提提神，哥們你別把自已逼太狠。”

“寧氏這個時候撂挑子就是故意的，他們吃準了我現金流不夠。”

“沒有其他辦法嗎？其實哪怕不出採購那事他們也是有可能反水的，畢竟前期他們墊資額太大了，一但動工風險壓力全在寧氏一方。”

“前期投入超過20個億，現在要求我增加前期投入，從原來的3億增加到6個億。否則減少分成佔比，這個董事會不可能透過。”

“但是就目前你們抵押的資產，再批3個億不可能。這幾年市場不景氣你們市值才多少你也知道，除非利生願意給你們擔保背書”

韓沉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邏輯關係，他臉色沉沉：“利生一直擔心我和寧氏的關係不穩定，他們暫時不會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賀東揚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阿沉，我是生意人，又是做投資的，我給你個建議，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跟寧氏聯姻，你們雙方關係穩定牢不可破，貸款更好批，而且成了一家人也不用重新談比例那麼麻煩。”哪怕不是為夏焱，他認為這也是眼下最快最符合利益最大化的辦法。

韓沉不說話，陷入了沉默。

“韓沉？”賀東揚敲了敲桌子，又說：“抱歉，我唐突了~”

“其實寧可已經找過我了。”喝了口咖啡，很苦，韓沉嘴角扯了一下，笑得很勉強。

韓沉在出差的時候，寧可特地飛了一趟過去找他，當時他以為是寧維安排她過來探探口風，沒想到寧可開門見山說想跟他結婚，如果結婚寧氏願意按原計劃推進，而且銀行方面額度還可以再增加。

他當時就沒同意，寧可還嘲笑他，別是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利益，有點幼稚。

為這事，韓志恆也找了他，明確表示董事會不同意讓利給寧氏，為了這個專案集團騰退了不少在承租期的物業，賠償金就是不小的一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他跟寧可之間能否破鏡重圓。

人人為了利益，並沒有人在乎他願不願意。

賀東揚忽然對韓沉的態度有了十足的興趣，看來寧氏已經找過銀行了，利生那邊說不定也給了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意見，他笑得有點欠：“你什麼態度？”

韓沉眼神變得堅定：“我拒絕了。”

賀東揚笑了笑，沒吭聲。

“東揚，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賀氏的銀行是否可以多放5-6個億的貸款，我可以做一部分股權抵押。”

“恐怕不能~”

韓沉沉默了一會，又問：“什麼情況下能？”

“我剛剛已經給過意見了~”

“行，我知道了~打擾了。”有點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秦霄遠還在幫他想辦法，幾個合夥人明確表示如果能籤對賭協議可以考慮，但被韓沉第一時間否了。

許哲那邊已經沒可能了，這幾年他自已投的那些餐廳、酒吧、露營基地加起來也不過2-3000萬，玩車玩表交女朋友也花不了多少錢，像這種動輒一投就是幾千萬上億的專案家裡不可能再給他錢，許哲的父親明確表示第一筆5000萬已經是給了秦霄遠天大的面子。

他和韓沉認識快十年，知道自已兄弟的顧忌，韓沉對夏焱是動了真心，他放不下這段感情。但韓老太太手裡沒有股份，韓家那一窩豺狼虎豹，除了韓志恆待他還有幾分不多的父子之情，誰也不會顧他死活。

秦霄遠在晚上的時候也給賀東揚打了一個電話，想再磨一磨，看看能不能破個例。

賀東揚只問了一個問題：“老秦我問你，如果資金鍊補不上是不是還可以考慮讓利，既不想深度捆綁又不想出讓利益，是我的問題嗎？”

接下來彼此都沉默了許久，秦霄遠默默的掛了電話。

夏焱對此一無所知，她只知道韓沉最近心情很糟糕，每次聊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就連去看奶奶也沒有時間，偶爾陪她吃飯的時候也是皺眉不展，她用手撫也撫不平。她不知道怎樣能幫到他，問他也只是笑笑，說沒事。

在十一月的時候，寧氏三個大賣場停工了，韓氏又往裡投了1個多億進去，原定計劃春節前能完成驗收開業，每拖一天都是錢。而且利生也明確表示如果不能按規定工期完成開業前準備，房租不予支付，韓沉又飛去了利生總部溝通。

依舊無果，韓志恆已經跟他談過好幾次，幾個億的利潤董事會是不可能輕易讓出去的，韓氏這幾年做得艱難，他不希望兒子放棄這個唾手可得的好機會。

“韓沉你沒有從頭開始的資本，韓氏也沒有。”這句話這幾天一直在他腦子裡面盤旋。他狠了狠心，給夏焱打了個電話。

“出差回來了嗎？”

“焱焱，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你，晚上來我家好嗎？”韓沉聲音疲憊且低沉。

這天韓沉沒有去辦公室，直接去了超市採購，他內心有些煎熬，但理智卻佔了上風，或許，可以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無非是資訊差和時間差的問題。

等夏焱下班過來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了，全是她愛吃的菜，韓沉甚至自已做了小龍蝦。

夏焱有點疑惑，去衛生間洗手時喃喃自語：“今天是什麼日子？也不是生日啊，是紀念日嗎？也不是啊。”

韓沉從後面抱住了她，開始吻她，從頭髮到後頸，從耳垂到鎖骨，最後他掰過她的臉龐吻她的唇，兇狠且急切，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

“你今天怎麼了？”好一會兒後，夏焱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

“想你了。”韓沉手越箍越緊，熱烈的氣息在她耳邊撥出，帶著濃烈的慾望。

夏焱笑：“這麼想嗎？”

“焱焱，你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韓沉此刻想要一個承諾，一個讓他能安心的承諾，他又吻了下去，急切地再次尋她的唇，好像怎麼也不夠。

“嗯~”夏焱心裡隱隱覺得不安，推開他：“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一雙眼睛水靈靈望著他，像孩子般純淨。

終是說不出口，兩人從浴室到臥室的床上，韓沉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仍然覺得空，這樣的親密卻仍然填不滿他的心。

餐廳的飯菜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