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婭,準備什麼時候搬家?”田馨坐在副駕駛上,一邊開心地嘬著奶茶,一邊興沖沖地和龍婭攀談著。
“準備的差不多了,”龍婭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的行李,“你也知道,我沒什麼需要帶的。”
田馨聽龍婭提起過,龍婭家裡凡是她買的只要是日用品便都屬於整個家,凡是她買給自己的就都被定義為沒什麼用的破爛,所以基本上都被父母趁著她不在家以佔地方為由,丟棄到車庫裡了。
“還是有個屬於自己的房子更好些,這樣以後想怎麼佈置就怎麼佈置。”
“確實。”龍婭沒有說出口,但心裡卻想著,日後有了屬於自己空間,就不用再隱藏情緒了,終於有個地方可以卸下防備放鬆一下。
“這樣,”田馨湊近龍婭的臉龐,“以後我就可以時常找你玩了。”
“也行吧。”龍婭一臉為難的表情。
“哦?你不想和我玩嗎?”田馨裝作很介意的樣子,嘀咕著。
“可不是嘛,白天見晚上見都有點煩了。”龍婭皺著眉搖晃著腦袋,表示著自己的不情願,“不是說‘距離產生美’嘛。”
“不愛了,就連語氣都變了。”田馨假裝抹著眼淚。
“開始演上了是嗎?”等紅綠燈的間隙,龍婭偏過頭看著田馨,“我需要準備瓜子辣條爆米花嗎?”
“嚶嚶嚶,渣女,就是不愛了。”
“愛過嗎?”
一路上田馨和龍婭都在閒聊著,車子在田馨家門前停穩,直到確認田馨家裡的燈光亮起,龍婭才駕車離去。
“你哪天搬家啊?”洗漱的時候,席春華難得主動開口和龍婭說話。
“大概近兩天,”龍婭口腔裡含著泡沫,含糊不清地說著,“我打算每天往那運一點東西,差不多搬完的時候,我可能就直接入住了。”
“幾室啊?”龍婭聽了席春華的話,神經突然有點緊繃,“我們要是去看你有地方住嗎?”
“……”果然,話題進展的的方向如龍婭預料中一樣,“兩室,但另一間已經租出去了。”
“合租?”席春華一臉悻悻,又說道,“知根知底嗎?你就敢和別人合租?”
龍婭當然確定,母親的話絕不是因為擔心,只是單純地想表達龍婭在任何方面都存在不足。
“我同事,人挺好的。”龍婭信口胡謅,心裡借用著田馨的身份。
“……”
“這不是完了嗎?”龍宇開啟房門從屋子裡走出來,“以後你不在家,沒人點外賣了,我不得餓死呀?”
“你姐不在家就不能點外賣嗎?”席春華有點疑惑地等著兒子的回答。
“能是能,但她能點嗎?”龍宇揚了一下下巴,眼睛示意讓母親問龍婭。
龍婭似乎早已經認清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和功能,所以在聽到這對母子的對話時,並沒有在意內容,反而優先想到語言真的是很神奇的,比如這個“能”,明明是相同的字,卻表示出了兩種含義。
母子倆看著龍婭嘴角揚起的淺笑,心底升起一絲厭惡。
“不點就不點唄,”席春華看著龍婭翻了個白眼,補充說道,“媽給你做飯。”
“你做飯那麼費勁,等你做完一頓飯,得半夜。”龍宇像是預見了結局一樣,不屑地說。
事實上,席春華並不是不會做飯,只是不喜歡做飯。在龍婭很小的時候,龍家經營著一家飯店,守著火車站,所以生意特別好。家庭的溫暖被富足的收益取代,也是因為那時的勞苦,才導致現在的席春華空有一身廚藝卻懶得施展。
“那你就早點下樓買菜,你買回來媽就開始做。”龍婭聽著席春華的話,想著若是上一世的自己肯定又會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嫉妒龍魚得到了母親的偏愛,但此時,她對此卻毫無反應。
“我才不去呢。”龍宇一臉不愉快,“讓我姐在網上買。”
“……”龍婭看著龍宇,心想:好傢伙,我都不在家了,還打著我的算盤。
“那也行,”龍婭看著母親突然轉向自己的視線,“你買完地址寫家裡,讓他們直接送到家。”
“……”龍婭本想開口回絕,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當即回絕,一定免不了一頓劈頭蓋臉的道德綁架,於是開口道,“嗯,看看再說吧。”
龍婭回到自己的房間,攤開賬本,考慮著席春華的買菜需求,在賬本上寫下自己的收支計劃,實在是有些入不敷出。
第二天一大早,龍婭把自己打包好的衣物裝進後備箱,出發去單位。
“婭姐,早!”姜可可同龍婭打招呼的時候,準備將手中的冰美式遞到龍婭手上,卻被龍婭豎起的手掌制止了。
“不想喝。”龍婭幅度很小地搖著頭拒絕,“你手裡的冰美式從來都不是好訊息。”
“……”聽了龍婭的話,姜可可也發現,似乎確實如此,“沒有辦法啊,婭姐,要是沒有冰美式,我怕你聽完我的訊息不能保持冷靜。”
“唉,憂愁。”龍婭臉上盡是無奈,最終還是勉強地接過了姜可可手中的冰美式,“所以,這次又是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姜可可一邊陪著龍婭往辦公室走,一邊做著鋪墊,“就是……,喏。”
姜可可幫龍婭開啟辦公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幾個龐大的儲物箱。
“這是……?”龍婭滿臉疑惑地看向姜可可。
“梁部長。”姜可可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湊近龍婭的耳邊,輕輕地說。
“嗯?”龍婭難以置信地看著堵在門口的儲物箱,向辦公室裡探了探身子,嘗試了好一陣兒,才擠進去。
龍婭回頭看了看仍然站在門口的姜可可,也是,沒有什麼事就完全沒有必要跟進來了,畢竟出去也是個問題。龍婭點了點頭,示意姜可可可以離開了。
龍婭轉著圈打量著這幾個龐然大物,確實,儲物箱是梁策的,上面貼著“梁策”的名字。
但是梁策本人卻不在辦公室。
龍婭思量了半天,決定把堆放在門口的儲物箱挪一挪,清理出一條小路方便進出。
“姐姐?”梁策脖子上掛著毛巾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龍婭正彎著腰企圖抬起一箱好似裝著鐵塊的箱子。
“梁部長,你這是……?”龍婭停下手中的動作,上下打量著站在門口的梁策,伸出手指指了指梁策脖頸間的毛巾。
“我被宿管趕出來了,”梁策隨手抽掉脖子上的毛巾,攥在手裡,“所以現在無家可歸,我就在休息室暫住了一宿。”
梁策輕鬆地說著,在龍婭看來,這顯然關乎男人的自尊心。
“休息室,味道還沒散呢吧?”龍婭想起梁策說過要靜置兩天散散味道來著。
“還好,就是燻得有點頭疼。”梁策來到龍婭身邊,搬起剛剛龍婭想要挪走的箱子。
“……”龍婭本想問梁策需不需要幫忙,但是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畢竟龍婭也沒什麼能幫助梁策的。
搬箱子嗎?累得半死才搬走一個。租房子嗎?自己也是人品爆發才遇到那麼個神仙房主。
“……”梁策見龍婭欲言又止的模樣,扶著自己的額頭,算盤敲得響,開口道,“姐姐,你有去痛片嗎?”
“頭疼嗎?”龍婭看著梁策,“吃去痛片也不是辦法啊,而且‘是藥三分毒’。”
龍婭的抽屜裡確實一直備著去痛片。上一世她把自己壓榨到一身病痛,為了做出成績,她並沒有花費時間治療,而是每日依靠去痛片麻痺神經。
這一世龍婭則格外珍惜自己的是生命,雖然開啟抽屜仍然能看見成板的去痛片,但是她卻一次都沒吃過。只是為了隨時提醒自己,堅決不能再經歷上一世的苦痛。
“但是,真得很疼。”梁策哭喪著臉,“估計在我找到房子之前,還得再疼上一段時間。”
“……”龍婭想起自己頭痛欲裂時的感受,終是不忍心,開啟抽屜取出一板去痛片,遞給梁策,“少吃,一次只能吃一片。”
“好的。”
梁策接過龍婭手中的去痛片,龍婭看著他擠出一片藥片放在手心,掌心捂住嘴,仰起頭艱難地吞嚥著。
“我去給你倒水。”梁策看見龍婭拿起自己的水杯走向飲水機,立刻將夾在掌心的藥片揣進口袋,而後低著頭,用兩根手指捏著喉嚨處,做出吞嚥困難的模樣。
“姐姐,謝謝你。”梁策接過龍婭遞過來的水杯,雙眼溼潤著注視著龍婭的眼睛。
“……”龍婭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住在我那裡。”
“……”龍婭看著梁策在聽到自己的話後滿臉震驚,尷尬地把眼睛瞥向別處。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我那裡可能多少會比休息室舒服一些,”龍婭解釋著,“你要是覺得不妥當,就當我沒說過。”
“謝謝姐姐,”梁策滿臉燦爛,“我會付房租的。”
龍婭本想擺手說不用,但又一想到兩個人住,水、電費也會比一個人住多一些,既然梁策都說會付租金了,自己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
支出若是能省下一些,自己也就能寬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