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馨的辦公室回來後，龍婭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內心計劃著該如何開口詢問梁策關於自己的疑惑。
梁策似乎是看出龍婭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便主動搭話，“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阿策，”龍婭猶豫再三終於開口，“你還記得的昨晚田馨是怎麼回家的嗎？”
龍婭看著梁策手扶著額頭，認真思量著地模樣，等待著梁策的回答。
“我想不起來了。”眼前的梁策似乎是絞盡腦汁的模樣，但沉默過後，依舊只是搖了搖頭，回答道。
“昨晚我們一起送她回去的，”龍婭觀察著梁策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是你開的車。”
“我？”梁策一臉難以置信。
“對，是你。”龍婭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肯定地回答道。
“可是我不會開車啊？”梁策說道。
“你真的沒有駕照嗎？”龍婭再次確認了一遍。
“有駕照的不是我。”梁策回答道。
梁策的回答弄得龍婭一頭霧水，龍婭開始擔心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
“姐姐，我有病。”梁策坦白道。
“……”龍婭直覺自己不該追問下去，所以欲言又止地等待梁策自己開口。
梁策看了一下坐在自己對面，緊盯著自己的龍婭，緩緩開口道，“我不會開車，但喬恩會開車。”
“嗡”
龍婭覺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什麼驚天大秘密，這個秘密一旦曝光，必然會毀掉梁策的前程。畢竟這樣一個企業，是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員工患有精神類疾病的吧？
“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龍婭警惕地看向玻璃外，雖然很清楚外面一定聽不見屋子裡的聲音，但是她還是選擇用遙控器，將百葉窗落了下來。
“就因為我知道你會這麼做。”梁策指著徐徐下落的百葉窗，繼續說道，“因為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出賣我的。”
“出賣”？這個詞讓龍婭聽著不舒服，就好像兩個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這有違龍婭這一世自己做主的決心。很難想象這個詞會從梁策的口中說出來。
“你不打算接受治療嗎？”龍婭問道。
“如果有必要當然需要治療，但是我認為，這並不影響我正常生活，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梁策的態度讓龍婭覺得有點不舒服，語氣聽上去也不像之前那樣隨和。
“你是梁策嗎？”龍婭警覺地詢問著。
“……”只見梁策狡黠一笑，“你好，喬恩。”
“所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龍婭站起來，雙眼緊緊地盯著喬恩。
“梁策是不可能承認我的存在的，”喬恩笑著，用指腹揉搓了兩下發梢，“雖然我也不認可他的存在。”
“所以，從我剛一進門開始，就已經是你了嗎？”摸清楚情況後，龍婭故作鎮靜地陳述著，事實上，只是想掩蓋自己慌亂的內心。
“怎麼？我模仿得很像吧？”喬恩得意地笑著。
“你剛才說你不認可他的存在，但是卻模仿得這麼像……”龍婭故意強調著，想要證明喬恩其實不得不屈從於梁策。
喬恩手上的動作停下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姐姐，我們兩個之間似乎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
龍婭看著不斷棲身靠近自己的喬恩，起初確實會被他不同於梁策的強大氣場所震懾，但緩過神來後，便馬上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對不起，自始至終，我只認識梁策。”龍婭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表情，冷漠地坐回椅子上。
“他一副懦弱又不思進取的樣子，你居然甘心做他的忠僕？”喬恩居高臨下一副不屑地樣子，審視著龍婭的神情。
“我們之間從來不是主僕關係，”龍婭怒目橫視，繼續說道，“他說過，他把我當作姐姐。”
“可笑，姐姐？親情很靠不住的。”喬恩隨即轉身繞著辦公桌走了過來。
“但梁策不會這麼認為的。”龍婭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既然已經確定了，所有觸及龍婭邊界感的事，都與梁策無關，而是喬恩所為，龍婭自然不會對梁策懷有偏見。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梁策本身並不存在，而我才是真正應該存在的那個？”喬恩繞到龍婭座位後，手掌搭在龍婭的肩膀上，棲身湊近龍婭的耳邊，聲音低沉地詢問著。
“可是你不叫梁策。”龍婭的想法很簡單，她並不瞭解這個病情，也沒辦法區分主次，但是她唯一確定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叫“喬恩”，但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叫“梁策”。
“……”喬恩被龍婭這句話，驚得開不了口。主次難道是這麼分的嗎？
其實龍婭的內心，也是很慌張的，畢竟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把梁策換回來。
“姐姐，”喬恩繞回梁策的辦公桌旁，細長的手指捻起那本厚重的《企業一本通》，學著梁策的模樣稱呼著龍婭，“梁策只會拖累你的，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學得會。”
“不，他會，並且他不會止步於此。”龍婭堅信梁策未來必定大有作為。
喬恩沉默，而後開口，“姐姐，這裡我看不懂。”
“你可以不要頂著這張臉和我說話嗎？”龍婭無語，“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離不開這具身體，因為你並不存在。”
喬恩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火藥味十足的龍婭，確實有趣。
“叩叩叩”
辦公室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峙，還沒等到應聲，田馨便闖進來直接扎進了龍婭的懷裡。
“太不公平了！”田馨一副哭腔地抱怨著。
“田田？怎麼了？”龍婭被田馨搞得摸不著頭腦。
“遲曼文的五百塊沒扣，領導給她補回去了！”田馨氣呼呼地說著。
“但是我的一千還是要照常扣，是嗎？”龍婭眉目無波，那模樣看上去毫不意外，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一樣。
“對。”田馨哭喪著臉說道。
“所以你這副哭唧唧的表情，是在幫我不值嘍？”龍婭戳著田馨的臉頰，逗著她。
“我生氣啊。”田馨雙手叉腰，重現著剛才在潘宇新辦公室的一幕。
“把這個拿去給遲曼文，告訴她別上火，單位給她補上。”潘宇新把裝著錢的信封遞給田馨。
“好的。”田馨把信封拿在手裡，杵在原地，等待著。
“嗯？”潘宇新看著並未離開的田馨，用眼神暗示著。
“潘總，那龍婭的……”田馨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正常扣就行，直接做到工資上。”潘宇新冷漠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