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5章 這麼重的罪名,他擔不起

父母都死了,他被送去了孤兒院。

因為成績突出,有了好心人專門資助他的學業。

從此,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十六歲便破格被國內最頂尖的學府京大錄取,並且在四年內,就拿到了京大的本碩學位。

因為受父母家庭的影響,過去那麼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他甚至是害怕去喜歡一個人。

更別提結婚,成家,生子。

因為他怕,怕自己會成為第二個父親。

給妻子孩子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無盡的災難和痛苦。

所以,這麼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表白,但他無一例外的全部拒絕了。

直到收了江稚魚這個學生,事情好像慢慢在發生改變。

他漸漸發現,他也會心動,會喜歡上人。

也一點點開始覺得,自己似乎是有能力,給人帶來幸福的。

但他不敢肯定,到現在,仍舊無法肯定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

此刻,看著陷在一個個的夢魘中無法醒過來的江稚魚,他的這種想法,變得從未有過的強烈。

他想,如果,跟他結婚的女人是江稚魚,他應該,永遠也不會變成父親那樣的人。

他應該,會拼盡一切的去對江稚魚好。

去愛她,護她。

可他仍舊不敢肯定。

一夜過後,江稚魚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

何晏拎了早餐來醫院。

裴現年一夜沒怎麼休息,人肉眼可見的有些憔悴。

他告訴裴現年,研討會上午九點正式開幕。

他作為特邀嘉賓,要在開幕式上發言。

裴現年想都不想,直接道,“你替我上臺就好了!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稿子我給你寫好,你照著念。”

“老師,我……”

“別廢話,就這樣安排。”

何晏,“……”

好吧,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次非常不錯的鍛鍊和露臉的機會,他上就他上吧。

“小師妹還沒退燒嗎?要不要聯絡她家裡人?”他問。

裴現年沉吟一瞬,擺擺手,“她應該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等她醒來再說吧。”

“那老師,您是打算一直在醫院守著小師妹,等她醒來嗎?要不要請個護工幫忙?”何晏又問。

學生生病,哪有導師一直守著的。

裴現年對江稚魚的感情,現在簡直是昭然若揭。

裴現年再次擺手,“不用,我來就好。”

何晏看著他,最終,什麼也沒有再提。

……

北京,醫院。

趙隨舟守在老爺子的病房裡,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天微微亮的時候,他驚呼一聲“江稚魚”,而後猛地彈開眼皮,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在沙發上彈坐而起。

從窗外傾瀉的晨曦中,他失焦空洞的黑眸定定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回想剛剛的夢境,渾身仍舊止不住的發冷。

他夢見,江稚魚死了。

屍體被沉入冰冷的深海里,他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眼角忽然有什麼東西滑了下來。

他抬手一摸,竟然是溼潤潤的感覺。

居然是眼淚。

他,因為江稚魚,竟然掉了淚。

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爺子,他真的好迫切好迫切地想要問清楚他。

當年他害得江稚魚家破人亡,到底是為了什麼?

真的是為了他嗎?

如果真的是為了他。

那麼這麼重的罪,他怎麼擔得起?

他擔不起的。

真的擔不起。

這一輩子,他永遠沒有可能再在江稚魚的面前直得起腰來。

所以,他不信,他不接受。

不信更不接受老爺子害得江氏破產,逼死江稚魚的父母,是為了他。

老爺子一定有另外的原因。

一定有的。

“老闆,老夫人醒了。”

忽然,病房的門被推開,李斌闖了進來彙報道。

趙隨舟大腦還有些遲鈍,聞言一愣,反應過來,起身拔腿往老太太的病房衝去。

周平津守在老太太的病房裡。

兩個病倒的老人,兩個孫子,一人守著一個,整晚上寸步不離的。

別人說起來,都只誇趙隨舟和周平津孝順懂大義,羨慕老爺子老太太好福氣,養了這麼好的兩個孫子。

趙隨舟和醫生前後腳衝進了病房。

周平津站在病床邊,目光平靜卻寡淡地看著醒來後什麼也不說,只“哎喲喲”叫喚的老太太,沉默的一言不發。

醫生先檢查老夫人的情況。

簾子被拉了起來,趙隨舟和周平津去外面露臺透氣。

寒冬臘月,北京的清晨冷的萬物休眠,呵氣成霜。

可料峭的冰天雪地裡,穿著單薄的兩個男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冷。

趙隨舟找李斌要了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根,狠狠用力地吸。

“給我一根。”周平津伸手要。

趙隨舟斜斜地靠在牆上,聞言撩起眼皮子看他。

叼著香菸的嘴角,勾起一抹挺混不吝的笑。

他不給。

周平津直接上手去奪。

趙隨舟倒沒跟他打。

沒力氣。

兄弟兩個幾乎是兩天晚上沒怎麼睡了。

飯更是沒好好吃幾口。

也沒心情。

周平津奪了趙隨舟手裡的煙跟打火機,自己也點燃一根,狠狠用力地抽。

他平常不抽菸的。

猛地用力一吸,嗆人的煙味浸入肺腑裡,他受不了,咳了起來。

一時面紅耳赤。

他忽然想起了那次去京大講課,課間休息的時候,他追著江稚魚跑到露臺,撞見她吸菸的畫面。

他那時從未多想。

因為喜歡,對吸菸的她,只有疼惜。

可現在再細想,或許,江稚魚是在故意釣他。

“泡泡吸菸,你見過嗎?”他問趙隨舟。

一副懶懶散散正在吸菸的趙隨舟聞言,神色明顯一定,抬眸看向了他。

“你見過?”他不答反問。

周平津笑了,“看來你沒見過,也不知道。”

這樣看來,江稚魚確實是在故意釣他。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就是姜太公。

他早就自願上鉤了。

“她說抽菸的男人嘴巴臭,不許我抽。”趙隨舟又說,像是炫耀似的。

炫耀江稚魚管他,關係比周平津的要近。

“是嘛!”

周平津應著,將才吸了兩口的香菸用力在欄杆上的積雪裡捻滅,彈進垃圾桶裡,評價,“煙確實不是好東西。”

趙隨舟卻吸完了一根,而後將菸蒂彈進樓下的雪地裡,輕描淡寫的語氣,勸周平津,“放手吧,泡泡為我流過產,再嫁你,不合適。”

“老爺子為了你,逼死了她的父母,難道她嫁給你就合適?”

周平津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呵!”趙隨舟低頭苦笑。

眼尾的位置,迅速地洇開一抹血紅。

難言的苦澀在胸腔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