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療養院,江晚清看到氣色明顯不錯,好像還長高點長大了些的禮禮,倍感欣慰。
當初,她懷的也是個兒子。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重傷,導致孩子胎死腹中。
現在,她的兒子也十六七歲,快要成年了。
想到跳樓的弟弟弟媳,胎死腹中的兒子,植物人的侄子,江晚清難免悲從中來。
“江家到底造了孽,老天爺竟然這樣不開眼,讓我們江家的孩子受這樣的苦。”
她溼了眼,深深怨嘆。
江稚魚看著她,不知道怎麼安撫她,也根本無力安撫。
因為,即便現在她的做再多,再成功,也無法挽回過去發生的一切。
江晚清的兒子不可能回來。
她的父母不可能再復生。
她的弟弟即便醒來,他躺在床上昏迷,失去的這八九年時間,也無法要回來。
他們江家已經這樣。
她現在期望的,不過就是禮禮能夠早點兒醒來,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江晚清能一直幸福快樂的活下去。
哪怕,是一直活在趙安青為她編織的謊言童話裡。
江晚清沒在療養院待多久就走了。
江稚魚陪禮禮到下午。
今天陽光不錯,她推著禮禮在陽光下坐了兩個小時,太陽下山的時候,她正打算推禮禮回病房。
剛抬頭,看到一輛紅旗l5開了過來。
普通人,即便再有錢,也未必能開得了紅旗l5。
就連趙安青,也沒有這個待遇。
能坐在紅旗l5裡的人,在鵬城,也就那麼幾位。
紅旗l5的後面,還跟著另外一輛紅旗h9。
周平津低調,在北京一直開的紅旗h9。
但現在朝江稚魚開過來的兩輛紅旗,都是鵬城的車牌。
難道,是有大人物的親朋也住在這家療養院?
看了一眼之後,江稚魚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繼續推著禮禮回病房。
在鵬城,哪怕是一月天氣最冷的時候,草坪也是綠油油一片的。
絕大部分的植物也是。
萬年長青,生機盎然!
江稚魚推著禮禮踩在厚實的草地上,像踩著軟綿綿的雲朵般,很舒服。
剛推著禮禮穿過草坪,來到路邊,準備要過去,兩輛紅旗已經開了過來,停在了她和禮禮的面前。
江稚魚微微錯愕,再次抬頭看去。
隱私極強的車窗玻璃,從外面完全看不到車裡的情況。
她看了一眼,正打算收回視線,前面那輛紅旗l5的副駕駛位和後座車門同時被推開。
副駕駛座下來的,應該是秘書。
秘書下車,第一反應是要去給後座的人拉開車門。
誰料後座車門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被推開,一條長腿邁了下來。
江稚魚率先看到的,是一隻黑色鋥亮的牛津皮鞋,還有包裹著男人長腿的褲管筆直的黑色西褲。
畫面好熟悉。
還有鞋子和腳,以及那條長腿,她都覺得很熟悉。
下一秒,她抬眸看去,對上的,是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沉穩深鐫溫柔的眸子。
是周平津。
當他那張丰神俊朗又溢滿溫柔期待的面龐映入江稚魚眼簾的時候,她一下怔住。
周平津看著她,沉穩俊朗的眉目,剎那綻放出無比溫柔繾綣的笑,眼底的光芒璀璨,四溢開來。
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揚起。
“泡泡。”
他叫她。
短短兩個字,她的名字,被他叫的萬千旖旎,帶著對她的無限思念與遐想。
“平津哥,......”
江稚魚反應過來,堪堪開口,周平津已經箭步過來,將她抱進了懷裡。
緊緊抱住。
有些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融為一體,再也不要分開。
頭深深地埋入她的頸窩髮絲間,用力吸吮專屬於她身上的讓他日思夜想的好聞的味道。
他忍不住去親吻她的髮絲,脖頸。
江稚魚被他親的渾身瑟縮一下,卻並沒有避開,更沒有鬆開他。
“平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問。
周平津在她的頸窩裡輕輕蹭了蹭,嘶啞了嗓音,在她的耳邊低低喃喃,又格外沉著有力地道,“泡泡,我來鵬城娶你了。”
江稚魚聞言又是一怔,一時分不清是驚多一點,還是喜多一點。
“以後,我陪著你,我們就在鵬城生活。”周平津又說。
江稚魚明白了,鬆開他,驚訝問,“平津哥,你的意思是......?”
周平津也終於鬆開她,摟著她的大掌滑下去,和她十指緊扣在一起。
所有溫柔繾綣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回答她,“我申請把工作調到鵬城來了。”
“那你現在是......?”
“任命已經下來了,不過還沒有正式對外公佈,還要和現任的書記做工作交接。”
周平津說。
江稚魚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紅旗l5,“所以,你在鵬城的新職務,是市委書、記?”
周平津原來是副部級,而且是正經的京官。
調任鵬城,哪怕是市裡的一把手,那也是降級了。
周平津點頭,“鵬城現任的書記要升任,我剛好過來補上。”
“可你來鵬城,是降任了。”江稚魚蹙眉,替他格外惋惜。
周平津卻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為了你,這點犧牲算什麼。”
“那周老和老夫人,還有舅舅舅媽他們......”江稚魚擔心。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他們什麼態度,不重要。”
周平津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看著她,十二分認真且虔誠地道,“現在,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平津哥......”
江稚魚望著他,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
為了她,他不僅主動降職調任地方官員。
關鍵是,他還眾叛親離,違背了所有家人的意願,離開了自己生活了三十二年的舒適圈。
來到一個對於他來說,算是全新的環境當中,並且,面臨新的工作與挑戰。
“這是禮禮吧?”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周平津心裡已經很滿足了。
她懂他為她做出的犧牲,那便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