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灣一號。
趙隨舟結束一個飯局,回到公寓,看到黑漆漆空蕩蕩的屋子,狹長的眉峰微不可見的一攏。
雖然他早就猜到,江稚魚不可能乖乖待在他的公寓裡等他回來。
可當踏進公寓,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心裡還是一陣空落。
“江稚魚人呢,什麼時候走的,現在在幹嘛?”他問李斌。
“您下午剛走,小魚小姐就離開了。”李斌低下頭,“現在……”
“在幹什麼?”趙隨舟加重了聲音。
李斌趕緊又抬起頭,如實道,“在京大分校北門外的小吃街,陪凌星延吃東西。”
趙隨舟臉色倏爾冷下去。
手上的西裝外套隨手扔進沙發,人也往沙發裡一摔,閉上雙眼。
眉目間湧起溝壑,隱隱浮現出些許的戾氣。
李斌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作為旁觀者,連李斌都看出來了,趙隨舟是越來越在意江稚魚了。
江稚魚的任何一個小舉動,都能讓這位看似站在雲端上不染任何世俗塵埃、甚至是沒有任何凡心的矜貴公子哥大動干戈。
這不是一種好的跡象。
偌大的公寓忽然寂的有些可怕。
數秒之後,趙隨舟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來,翻開江稚魚的微信。
江稚魚的微信頭像,是一張可愛的卡通小女孩頭像,有點像她。
多年來從沒換過。
跟他一樣。
也從來不發朋友圈。
兩個人的聊天介面,乾淨的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們上一次聊天,連趙隨舟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或許,他們加了微信之後,就從來沒有給對方發過資訊。
【在哪】
編輯兩個字,趙隨點選傳送。
結果,在他傳送的兩個字前面,冒出一個紅色感嘆號!
趙隨舟額角的太陽穴一跳,問李斌,“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不懂,只是需要人幫他確認。
畢竟,自從註冊微信以來,拉黑他趙公子微訊號的人,他也是頭一次遇到。
李斌往他的手機螢幕上看去。
只一眼,他就直接想兩眼一黑,裝死。
“……是是小魚小姐把您給拉黑了。”
“拉黑!”
“呵!”
趙隨舟的喉嚨裡滾出一個笑音。
寒意森森。
令人毛骨悚然!
“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給小魚小姐?”李斌趕緊補救。
“不用。”趙隨舟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渾身寒意料峭,“讓她吃,好好吃。”
說著,他大力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起身提步往臥室走去。
李斌,“……”
……
京大分校。
江稚魚還沒有走到宿舍,就停在路邊的綠化叢裡吐了起來。
她中午被灌了酒,胃受了刺激,還沒恢復。
晚上又吃一堆亂七八糟的,能好才怪。
凌星延站在她身後,不停地輕撫她的後背,嚇的臉色都白了兩分。
“都怪我,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他自責。
江稚魚搖頭。
畢竟在外面,吐了清潔阿姨難打掃。
她吐了幾口之後,就強忍著回了宿舍。
凌星延不放心,強行跟她回了宿舍。
一到宿舍,江稚魚就衝進洗手間,反鎖了門,又吐又瀉。
凌星延在外面急瘋了。
“稚魚這樣,估計是腸胃炎,趕緊送醫院吧!”蘇棠提議。
凌星延當然知道。
可現在江稚魚把人反鎖在洗手間裡,怎麼送去醫院。
他在外面瘋狂拍門大喊。
江稚魚吐乾淨,又拉了兩次,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才開了洗手間的門出來。
臉色慘白得有點可怕。
凌星延過去抱住她。
“怎麼樣,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江稚魚虛弱地點點頭,“……好,但別告訴我姑姑。”
凌星延忙不迭點頭,將人打橫抱起,往外衝。
蘇棠也趕緊跟上。
凌星延開了車,就停在宿舍樓下。
原本學校有校醫室,但這個點了,凌星延又不放心,送江稚魚去了大醫院。
好在大醫院離的也不遠。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醫院,送進急診室。
她這種情況,毫無疑問是急性腸胃炎。
但醫生總是要先做化驗,才肯下結論。
於是又抽血折騰。
等待結果的時候,江稚魚又衝去了洗手間,繼續又吐又瀉。
好在蘇棠在,要不然她自己未必能站著從洗手間出來。
等驗血有了結果,醫生開了藥,交了費,給江稚魚掛上點滴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奄奄一息。
躺在病床上,像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娃娃。
凌星延自責心疼的要死。
蘇棠去買了水來,遞給他一支。
“你別自責,這事也不能怪你。”她安撫凌星延。
凌星延有點煩她。
要不是她推薦去什麼小吃街,江稚魚也不會有事。
“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他的語氣是不加掩飾的煩躁。
蘇棠雖然功利,但不是傻子。
她可不希望在凌星延身上撈不到半絲好處,結果還要被他討厭。
所以她識趣地告辭,走了。
另外一邊,趙隨舟洗完澡出來,又去書房處理公事。
但拿起檔案,卻好久都沒有翻頁。
他拿過手機,看了看被江稚魚拉黑的微信介面,又把李斌叫了過來。
“老闆,小魚小姐吃壞了肚子,進醫院了,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
這回,不等趙隨舟問,李斌便主動彙報。
因為他猜,趙隨舟這麼晚叫他來,十有八九是為了問江稚魚。
當然,如果趙隨舟不叫他來,那麼江稚魚今晚進醫院的事情,他是不會主動彙報的。
趙隨舟聞言,額角的太陽穴再次狠狠一跳。
“活該!”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扔了檔案,起身快步又回了主臥。
他去換衣服。
李斌等在外面。
兩分鐘不到,趙隨舟換好衣服出來,沉聲吩咐,“去醫院,看看她是不是還是活的。”
李斌,“……”
老闆,你就嘴犟吧!
趕緊麻溜地跑出去,按電梯。
鵬城灣離京大分校本來就不遠,開車二十分鐘不到。
醫院剛好又在中間位置。
車子開出地下車庫,加上一路暢通,十分鐘不到,車子就開進了醫院。
怕江稚魚休息不好,凌星延已經要求醫生給她轉到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深夜寂靜,一切都靜悄悄的,人心卻躁動難安。
凌星延守在病床邊,握著江稚魚的手,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面板真好啊。
即便染了病色,卻仍舊是那麼的誘人。
明亮的燈光下,又透又亮。
湊近些,他甚至是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絨毛。
淺淺的,細細的,很可愛。
還有她小巧挺拔的鼻尖,粉嫩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