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考慮得怎麼樣了？”
星耀山莊前面的大會客廳內，一名身穿白色法衣，長髮披肩的英俊青年坐在慕瑤光對面，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座位上還有七八個人，看上去都很年輕，最大的不超過三十歲。
這些人身上散發出淡淡光暈，無論男女皆氣宇軒昂，氣度不凡。
慕瑤光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您是來自仙界的年輕大人物，妾身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間凡女，哪有能力幫到您？”
青年微笑：“夫人不必自謙，這天下誰不知夫人威名？無論各國皇室還是修行宗門，即便有大妖坐鎮的妖獸谷，也要給夫人幾分薄面，有夫人助我，定能事半功倍！”
慕瑤光輕聲道：“不過是世俗中人抬愛，妾身真沒那種本事。”
青年淡淡道：“聽聞夫人自幼因一場意外毀了容？須知這點小事，對我來說，只一粒丹藥便可恢復！”
不等慕瑤光開口，他又說道：“另外聽說最近夏國那邊，有意趁天干殿一眾仙人下凡，想要一統神州……夫人身為金國大長公主，難道忍心看本國生靈塗炭，看自己兄弟淪為階下囚，甚至有性命之危嗎？”
慕瑤光微微一怔，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這種事情都給打探出來。
仙界下凡的大人物，不都眼高於頂，不屑參與人間事嗎？
若是人間宗門，她還有三分抵抗餘地，但被這群來自仙界的大人物盯上，慕瑤光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人家並未對她惡語相向，先是派人過來試探了一次，被她婉言謝絕，沒想到轉頭竟然親自過來“邀請”。
無論作為弟弟親自冊封的金國長公主，亦或是天羅宗弟子，還是這星耀山莊的夫人，她都不想跟仙門中人扯上太多關係。
這時另外一名青年模樣的人淡淡說道：“你們人間不是有句老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件事情對夫人來說，很難決定嗎？”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清冷聲音：“她不可能答應你的。”
隨後門被推開，顧雲夢面無表情地走進來。
慕瑤光頓時愣住，心中暗暗叫苦，小師弟這不知從哪拐來的漂亮侍女是不要命了嗎？
膽子怎麼這麼大？
剛剛她之所以帶秦越去觀摩壁畫，就是擔心小師弟見她受委屈，會忍不住想要動手。
該低調時得低調，該認慫時就認慫，生在皇家的慕瑤光遠比一般人更明白這些道理。
但還沒等她說話，卻看見剛剛還一臉淡然坐在椅子上的這群人，像被燙了屁股，一個個迅速起身。
她對面青年更是露出驚疑不定之色，下意識往她這邊看過來。
慕瑤光心裡同樣充滿疑惑和不解，卻在剎那間也跟著站起身，福至心靈的微笑道：“您怎麼過來了？”
“這姐姐好聰明！”顧雲夢心中暗道，嘴上卻是說道：“我再不來，姐姐豈不是要讓這群人給欺負了？”
聽見這話，青年臉上露出尷尬笑容：“青雲殿吳孟見過雲夢聖女，這是個誤會……”
其他幾人紛紛上前給顧雲夢施禮。
慕瑤光人都傻了，聖女？一群仙門中人管她叫聖女？
秦越帶她和胡九顏過來時，分明說這是他身邊侍女……
強忍內心深處的震撼，輕笑道：“讓妹妹擔心了。”
顧雲夢看眼眾人，道：“星耀山莊是我罩著的，星耀夫人是我姐姐，如果沒事的話，諸位就請回吧。”
吳孟苦笑看著星耀夫人：“夫人既然早就加入五行宮，為何不說？今日是我失禮了，夫人莫要見怪。”
隨後轉向面無表情的顧大侍女：“抱歉，我之前真不知道……”
“不知者不怪。”顧雲夢淡淡說道：“不過現在知道了，就走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打擾了……”青年和一眾人十分狼狽的起身離去。
顧雲夢衝慕瑤光笑笑：“沒事了姐姐，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就說你是五行宮的人，顧雲夢是你妹妹。”
慕瑤光趕忙給她施禮道謝：“您這……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沒關係，我是秦越侍女，他很看重你，我做這些是應該應分的。”顧雲夢似乎當侍女有點上癮了，毫不避諱地說出，甚至沒提這個侍女只是臨時的。
“這……我能問下，妹妹你……是怎麼成為秦越侍女的嗎？”
如果不是顧雲夢說得很認真，慕瑤光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年輕情侶間的某種情趣。
她雖然不是很瞭解剛剛那群人所在的青雲殿在仙界什麼地位，但以她的情報能力，也不是沒聽說過。
儘管不如天干殿，也並非無名之輩，倒是這自稱侍女的姑娘所在的五行宮，她在此之前真沒聽過。
不過看上去，應該比青雲殿厲害很多，否則那些人不會如此忌憚。
對了，這位還被那些人稱為聖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秦越的侍女？
簡直有些倒反天罡了。
“這個嘛……有點小原因，不過姐姐不用擔心什麼，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提我就行。”
“那就多謝妹妹了！”
……
秦越足足過了一天一夜，才從那座地宮深處出來。
陰神在幅壁畫“背後”，那位妖族大能前輩的記憶中看見太多畫面。
出來見到慕瑤光時，略顯沉默。
浩瀚無疆的神州淨土，就這樣被打到四分五裂，絕地天通。
他不清楚別人從壁畫中看到了什麼，反正他看到的，是上古十二神獸，抗擊莫名存在，最終像是失敗了……
所謂仙界，其實就是曾經的神州大地。
只是被一股無上偉力給帶走。
地宮那幅壁畫裡封存的，只是那位妖族先輩大能的記憶畫面。
秦越只能判斷出虛靈子當日說的那些都是屁話，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敵人是誰，卻是一無所知。
因為把這世界打成一團糟的，是神州大地上的各族生靈；崩碎這浩瀚神州的，的確是遠古十二神獸。
秦越並未看見全部，只見到其中幾個，確實是因為祂們出世，才讓上古時代的神州大地出現不可癒合的恐怖深淵，直至最後天崩地裂，徹底崩毀，上古時代終結。
當年那批上古各族大能，存活下來的基本都進入了仙界，人間出現嚴重斷層。
結合族人被鎮壓在冰淵之下萬古歲月，以及仙界那邊對“降世魔子”的重視程度，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真正的敵人，在蒼穹之上。
這一刻，秦越寧願所謂的“降世魔子”跟自己一毛錢沒有。
好端端的從一個世界被抓到另一個世界，一路艱難險阻，好不容易修行到可以在這世上橫著走的極高境界。
突然發現自己連那些記憶畫面中的上古各族大能都不如，距離碎裂大地、破開蒼穹的遠古神獸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道阻且長。
這四個字說來簡單，卻唯有真正行走在“道”上的人，才明白這有多難。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想幹脆回到族人所在的秘境，老老實實的苟著……
可當下這種形勢，誰又能真正苟得住？
只有始終保持餓狼的狀態，看見任何奇物，眼珠子都是綠的。
只有讓自身不斷強大，才能在面對危險時可以從容以對。
而不是，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
慕瑤光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即使她能從壁畫中看到的東西並不多，依然能共情到“聖子”此刻的情緒。
所以她什麼都沒問，只是溫溫柔柔的讓人安排酒宴，陪著秦越喝了一頓。
慕瑤光酒量很好，秦越也不差，在胡九顏和顧雲夢的陪同下，四人喝了很多的酒。
就連顧雲夢都看出秦越出關之後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卻很懂事的沒有多問。
從星耀山莊告別，三人乘坐法舟，一路向著金國西北而去。
……
此時的惡靈川已經很熱鬧，不僅有大量來自人間的修行者，從宗門弟子到江湖散修，過去多少年都不出世的大人物隨處可見；同時也有眾多仙門中人，短時間內，數量也積累到很多。
這種情況下，衝突自然在所難免。
結果也自然不用多說，一旦涉及到人間和仙界之間的對立，人間這邊肯定吃虧。
無論各大宗門弟子，還是江湖散修，都是敢怒不敢言，但內心深處因此積累的怨念，可想而知。
秦越三人的組合非常吸睛，一個臉上戴著面具的神秘男子，身邊是兩名容顏絕美的女子。
胡九顏跟顧雲夢都未戴面紗，徹底覺醒血脈之後的胡九顏，也跟當初秦越似的，形象發生巨大變化，除了特別熟悉的，否則基本認不出她是當初金國緝盜司的胡捕頭。
認得顧雲夢的人也不多，她雖名氣極大，但真正見過她本人的，其實僅限仙界“第一檔”和“第二檔”的超級勢力當中那些身份地位不低的年輕弟子。
主要是因為“美女學霸”頭銜吸引人，年輕弟子更多是好奇她長什麼樣，所以會比較關注。
而上點年紀的修行者，除非去過五行宮，否則一般不會專門去找她影像看。
因此三人進入惡靈川的第三天，就因為一件奇物，跟一群來自仙界的年輕人，起了衝突。
這奇物是株深紫色的闊葉植物，兩尺多高，生長在一根巨大手指之上。
被發現時，整根手指都深埋在凍土中，秦越精神世界的“半步陽神”，與之產生共鳴，從而發現。
隨後他用黑火炙烤足足一個多時辰，才將這片凍土融化。
露出同樣被封在凍土中，長在指尖上的這株奇物植株。
厲害的是，秦越如今非常厲害的火焰，竟然沒能傷到這株奇物露出來的葉片。
三人都非常高興，臉上剛剛露出喜色，就有十幾道身影，自遠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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