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溫柔嗎,這真是無從說起,白顯南的性格是標準的東北爺們,說話辦事沉穩有餘,硬氣也有餘,這孩子除了在那方面服過軟,其他的事就是頭倔驢,還是頭“哐哐”撞南牆的倔驢。
“反差萌,是新的網路詞語嗎,是得殷勤點,我家這位有點養不熟,而且他身邊虎視眈眈想撬我牆角得太多了。我得時刻表現我賢惠顧家的優秀品質。”公司裡嚴肅沉穩的顧超,和現在提起他家那位就放飛自我的顧超,讓她懷疑她現在正和顧超的第二人格說話。不禁嘴角一抽。
早點到家吧,不知道這貨第二人格嚴不嚴重,她心裡腹誹著。
車子開下了高架,駛進了鬧市區,中間顧超還特意停車去街邊的小店買了一份平價且外形很一般的小酥餅。那種老人家特別喜歡吃的,連紙質包裝都沒有,就是普通的透明塑膠袋。
“沒想到顧總喜歡吃這種老式點心,我記得小時候吃過這種,現在只能在一些農貿市場才能買到了。”張萌話剛出口就反應過來一個問題,這應該不是他們顧總自己要吃的。他們顧總不吃甜食。
“是我愛人,他特別愛吃這種老式酥餅,他是那種很有情懷的人。”姓顧的三句不離媳婦。
張萌偷偷側頭看著駕駛員位置的男人,眼眉立體,鼻樑高挺,臉頰下頜透著鋒利的弧度,既有北方男人的硬朗,又混著南方男子的俊美。
北方冬季的夜晚室外冷的刺骨,外面個個裹著厚厚羽絨服的行人,和身邊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形成鮮明的反差,車裡很溫暖,身邊這個男人也讓她覺得溫暖和放鬆。像清晨溫暖鬆軟的棉被,混著清新香皂氣息,她晃了晃腦袋,爭取把沉迷美色的自己喚醒。
張萌突然好奇起來:“您和您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感覺還挺如膠似漆的。”
顧超沒看她,盯著前面不多的車流:“認識八年了,在一起也有七年了吧。”
天啊,那就是校園戀情啊,這樣的男人,竟然和同一個人談戀愛談了七年,真是不可思議。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才兩年,其中磕磕絆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時間真不短啊,都七年了,我和我男朋友才兩年不到,光分手都分了五六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確實不合適,我爸就總說他不靠譜,不成熟,可是他對我特別好,什麼事情都遷就我,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辦?”張萌典型的戀愛腦,一門心思都是感情這點事。
顧超瞥了小姑娘一眼,眼裡晃過一絲惆悵,不過瞬間就消失了,他們七六年,磕磕絆絆少過嗎?顧超會想起很多事,多少次被白顯南折騰的想死,他們第一次分手之後,他去國外,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還有一個好像已經回不去的家,他當時的絕望每每想起都如經年的鈍刀,割著心臟不會血淋淋的,卻鈍重的疼。
“感情裡的痛苦是走到終點的必經之路,沒有幾個人能幸運的一路順遂,沒有絕對合適的人,只有相對真摯的感情,遇到問題多溝通,多為多方想一想。”顧超說的正經又鄭重。
張萌驚得目瞪口呆,他真的二十五歲嗎?
張萌是職場新人,但也耳濡目染家族裡的人情世故,不是口無遮攔的人,她看到出顧超今天心情很好,她很想了解他,也很想了解他對感情的處理方式。
她鼓起勇氣,聲音如蚊蠅:“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有過不愉快的經歷嗎,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嗎”
“做過,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輩子覺得最對不起他的事,就是因為我,他沒能成為他父母的驕傲。”顧超說完,鴉羽般的眼睫輕輕垂了下來。
這麼落寞的顧超,張萌第一次見到。
顧超今天還是沒能如願的接到白顯南,他又由於資料錯誤,在實驗室耗到了十點多,白顯南推門進屋時,顧超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屋裡的空調並不熱,顧超連條薄毯都沒有搭。
白顯南拿了一條薄毯搭在顧超的身上,看著眼前眉眼越發凌厲的男人,回想起八年前剛認識他時,那時的他並不是現在這副模樣,眼神清澈乾淨,眉眼比現在更柔和一些,像春雨後青草氣息撲面,清新而自然。
現在25歲的顧超已經有著成熟男人的輪廓,也因著這幾年商場斡旋,積累了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的心智,於是也相由心生。
白顯南看的出神,感嘆他愛了七年的男人越發好看了,鼻息慢慢的貼近,顧超正巧也心有靈犀的醒了。睜眼看見眼前的人,目光旖旎,抬頭吻了上去。他和白顯南很久沒有親熱了,白顯南最近回家很晚,顧超也不時有應酬,可是奈何顧超這麼多年一直對白顯南的身體沒有抵抗力,每天夜裡白顯南躺在床上馬上就能陷入深睡眠,大顧超就只能心裡癢癢,小顧超更是越發精神百倍。
“南南,我做到紅燒排骨放在桌子上,一會給你熱熱,你要不是太餓,我們可不可以先乾點別的。”顧超結束了這個吻,勾著嘴角說。
白顯南也不甘示弱“好啊,那就比比空腹時誰的體力好。 ”
十一月中旬,H大的化學系每年快到年底都要舉辦一個小型的聚會,來答謝來自於企業的資金資助。科學研究在現在這個時代越發的拼財力了,特別是化學這科,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實驗器材,動輒上萬甚至更多,某些實驗試劑也是一克就上千,一次實驗錯誤就報廢了,單靠國家的資助遠不能支撐高昂的費用,這時候一些懷著各種目的的社會人士,也就是所謂的資本,就會掏腰包,當然資本方的投入是不可能不要回報的。
這裡面最大的投資方都是一些大型醫藥公司,每年年底,這些資本方也都想和這些青年才俊們拉近關係,希望以後能有機會挖角到自己的公司裡作技術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