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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自毀

當初在滇南死掉的那個叫狗剩的漢子是沒大名的,所以他的女兒隨她媽媽的姓,媽媽叫丁靈,女兒叫丁當午。

當午這個名字是狗剩取的,狗剩沒什麼文化,念過幾天學,學的那些文化在離校後大部分就還給了老師,倒是這古詩還記得一首,就是那蒙童必學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那時的鋤禾日當午就是單純的鋤禾日當午,還沒像現在衍生出許多笑話,日也不是個動詞,要不然狗剩也不會給女兒取個當午這樣的名字,畢竟女兒都是父親的掌心寶,沒誰主動取個給豬拱的名。

當午這個名字是帶著狗剩的美好希冀的,她希望女兒能像當午的太陽一樣,永遠耀眼璀璨,最好永不墜落,天上星月在當午面前也都是隻是螢火。

人們的願望是美好的,但是一彎一環後,這些願望就往往背離掉了。

最後大抵都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狗剩生前應該是沒想過他死後,妻女會淪為趙挺的禁臠的,要不然想來是不肯死的。

一間屋子,二樓,丁當午和丁靈相對而坐。

這間屋子就是狗剩的家,客廳內牆上還掛著狗剩的遺像,靈和肉都做了土,但是音容宛在。

“當午,你恨媽媽麼?”相對而坐的兩個人似乎沉默的久了,先開口的丁靈嗓音都有些啞的。

這個問題丁靈已經問過很多遍了,每次趙挺打電話要大駕光臨的時候,丁靈都會問一遍丁當午,畢竟最開始是她將丁當午連哄帶騙弄上趙挺的床的。

將女兒賣了,這種事情不好說也不好聽,但其實丁靈是並沒有多少在意的。

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遇上狗剩前也就是幹半掩門生意的,和狗剩也沒有領結婚證,在一起過日子完全是因為狗剩承諾著養她。

本著能坐著賺錢就絕不站著,能躺著賺錢就絕不坐著的原則,丁靈就跟了狗剩,跟了狗剩以後花錢大手大腳百無禁忌日子過的還算舒心,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丁靈都認為自己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唯一失敗的一點就是被狗剩算計到了,生下丁靈這樣一個拖油瓶來,本意她是不想要孩子的。

但是現在她卻無比的慶幸生下丁當午來,畢竟狗剩一死,她的經濟來源就算斷掉,沒有丁當午在可能還真沒法拴住趙挺這個新的金主。

現在丁靈問丁當午恨不恨的話,完全是在試探丁當午,因為知道丁當午心裡還是有些不甘願的,怕丁當午惹惱了趙挺,這是趙挺每次來時她都要上的眼藥。

這人一旦失了尊嚴賤到極致,就是骨肉至親也是要算計一番的。

丁當午今年十八歲,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也懂了,畢竟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裡。

雖然是早熟,但是在父死母蕩這樣的情境裡,也難免有些迷茫。

恨是肯定有的,丁當午正是青春期,會憧憬白璧無瑕的愛戀的年紀,但是卻被母親送上一個原本要叫叔叔男人的床,而且並不僅僅是她,這種羞恥是難以言喻的,但是能怎樣,終是無人說也無人管,只能是忍著,心裡最抑鬱的時候,也只能是在一場暴雨裡狂奔,希冀一道奔雷能從天上落下來,然後就一切都了結了。

只是終究還是要鬱鬱寡歡的活著。

“我不恨你的,媽媽!”丁當午小聲的答著,如果流露出絲毫的不滿意,丁靈少不得就要一番長篇大論,現在丁當午已經學會了敷衍。

“我沒白疼你!”聽著丁當午這樣的回答,丁靈露出滿意的神采,站起來向前一步想要摟住丁當午:“這女人活著終歸是要靠著男人的,你媽媽我在十六歲明白了這個道理,你現在十八歲比我算是晚了點,但是也不算太晚了。”

丁當午一閃身避開了丁靈,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向窗外。

丁靈頓時就有些尷尬,但畢竟她是臉皮厚的,不以為意的坐回去繼續說:“當午,你給媽媽臉色看可以,但是一會兒可千萬別給趙叔叔臉色看,惹的趙叔叔不高興,咱們娘倆都要喝西北風。”

丁當午沒有回話,只是拿出兜裡的手機撥弄起來。

就在這個當口的時候,客廳那邊的大門卻是傳來一聲響,然後開啟了。

有這個屋鑰匙的除了丁靈和丁當午,還有一個有的就是趙挺了,所以開門進屋的自然是趙挺。

丁靈瞬間站起來,嬌笑著想要迎上去。

但是隻走出兩步去,她的腳步就頓住了,因為她看到趙挺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憨六。

憨六是狗剩的生死兄弟,這點丁靈是知道的,所以此刻出現在這裡是極為不協調的。

“六叔!”丁當午也看到了憨六,面上頓時有些欣喜。

憨六沒有回應丁當午。

和辛南安一見,得了辛南安的承諾,憨六最終決定按著辛南安給的路子做,所以聯絡到了趙挺。

趙挺得了他的聯絡,倒是沒有表現多少異常,只是沒想到在見面以後,會將他帶來這裡,憨六一時間有些弄不懂趙挺的意思了。

“憨六,你在杭城悄無聲息的跑回來,卻一直躲著不見我,你給的那些理由我很難相信啊!”先前見面的時候,趙挺就問了他怎樣回來的事,憨六隨便編了些理由,開始趙挺沒說什麼,憨六以為他是相信了,直到現在憨六才知道趙挺是不信的。

憨六臉上的憨意瀰漫,三兩分傻氣的說:“趙爺,你知道我憨六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騙人。”

趙挺淡淡看了眼憨六,不置可否,然後拿手指了指丁當和丁當午說:“我都睡過!”

趙挺這話出口,站在憨六後面的癩狗子和呂子方都發出輕笑。

憨六沒有回頭,只是沉默下說:“趙爺好胃口。”

“我知道你和狗剩是很好的朋友,我這樣你會不會很恨我啊?”趙挺問的直接。

“人死如燈滅,什麼交情也都散了,我怎麼能恨趙爺你,再說就算再借我幾個膽子,我也拿不出恨趙爺的勇氣啊!”憨六說的很順。

趙挺深深看了眼憨六,然後才說:“憨六,不是我不信你,但是空口白牙這東西很難讓人信服,你是不是再給我證明點什麼?”

“趙爺,您怎麼才能相信我,只要您說出來,我就沒二話的去做!”憨六表態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趙挺指了指丁靈和丁當午,然後指了指客廳牆壁上掛著的那張遺像說:“狗剩兄弟替我看著你!”

“我以為什麼事,我早就想幹他孃的了!”

憨六一步步跨出去,直接抱起目瞪口呆的丁靈,然後往著丁當午坐著的沙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