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方當夜就找到了趙挺。
彼時趙挺正在一家賓館裡風流快活,和著兩個女人,就是原來死掉那個狗剩留下的妻兒。
呂子方到的時候,趙挺也沒避諱的,就直接讓呂子方進門了。
彼時已經雲散雨歇,呂子方進門的時候,趙挺正在繫著褲腰帶,那邊的床上慵懶的躺著一大一小兩個眉眼相似的女子,應該是折騰的挺疲乏,看著呂子方進來都沒有動動手掩掩被子的意思,露出半面的春光。
呂子方也是花叢老手,看著這情景卻沒什麼欲焰沸騰的意思,倒不是因為顧忌著趙挺,主要是床上這對長得並不漂亮,甚至連中人之姿都算不上,趙挺在這對身上橫刀立馬,顧忌也就是因為某種禁忌情調作祟。呂子方可不喜歡這調調,如果此時要是九兒躺在床上,那他才是少不得要咽幾口唾沫的。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趙挺邊往身上披著衣服邊說,神情間透著一種對呂子方的疏離。
呂子方算不得趙挺的心腹,畢竟是個叛過來的二五仔,如果不是以後打算讓他背口大鍋,趙挺現在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尤其是最近這貨辦點事不僅失手還沒自知之明的有點蹬鼻子上臉,對九妹起了歪心思,就更讓趙挺膩歪,覺得呂子方有點不知進退。
呂子方葫蘆瓢腦袋裡是粗大的神經,感受不到趙挺的疏離,直言說:“趙爺,辛南安到昆城了。”
趙挺愣了一下。
最近一直在處理貨的事,和境外走貨的已經聯絡成了,沒怎麼關注滬海那邊的事情,沒想到陡然間就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出去說。”趙挺揮揮手製住呂子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頭,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母女說:“你們好好睡吧,明個自己回去,下個月吃穿用度會打到你們的卡里,我不會讓人戳我脊樑骨說對不起死去的兄弟的,清明快到了,記得上墳的時候給我狗剩兄弟帶個好,就說你們被我照顧的不錯。”
聽著趙挺這話,呂子方就憋著笑,這他孃的都照顧到床上了,這樣臉不紅心不跳的放屁,趙挺也是夠損的。
那邊的床上狗剩的老婆潘蓮忙不迭的應著,現在母女的吃穿用度都維繫在趙挺的身上,自然是對趙挺言聽計從,當初就是看著趙挺要吃膩了她,才趕忙把家裡小的也哄到了趙挺的床上,這才算是穩住了趙挺。
對潘蓮的態度滿意,趙挺點點頭,然後就帶著呂子方出了門,然後到了賓館外面的他的車裡。
“你怎麼知道他來昆城了?”到了車子,趙挺也不囉嗦,直奔主題。
“我晚上剛見了他。”呂子方說。
趙挺眉毛稍微凝了凝說:“他主動來找你?”
“是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呂子方趕忙將莫有槐那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講通後繼續說:“他說要見見趙爺你,讓趙爺你定個時間。”
“沒說為什麼見我?”趙挺問到關鍵處。
“沒仔細說,但應該是貨的事,而且上次趙爺你讓我弄他,不沒成麼!”呂子方說話有些訕訕的。
“那就是來者不善啊!”趙挺聲音低沉的嘆了一句,接著沉默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就趕早不趕晚,你給我回他明天我請他吃酒,時間地點明天晚上我給你。”
“好咧。”
呂子方答應了一聲,然後搓搓手,似乎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事麼?”看著呂子方的樣子,趙挺直接問,不想和他繞彎子。
“我就是想問一聲,咱們什麼時候能走貨啊,趙爺!”呂子方說。
趙挺眉頭微不可查的斂了斂,然後臉上掛起笑容說:“怎麼,等的不耐煩了?”
“倒也不是,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呂子方帶著諂笑。
“就快了,而且這次我準備讓你挑大樑。”趙挺伸手拍拍呂子方的肩膀,認真口吻說:“子方,你知道我身邊現在能用的人不多,我是很看重你的,以後發財的機會多著。”
呂子方心裡不以為然,空口許諾沒有實錘都是耍流氓,但是面上卻是滿臉興奮的說:“那謝謝趙爺抬舉。”
趙挺點點頭,只是點頭的那一低眉裡,眼睛中閃過一絲深淵水般的冰寒。
都是當面人,背後鬼。
……
……
莫有槐這事對於辛南安而言無關痛癢,所以當夜辛南安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的時候起了個大早,然後就奔著城南去了。
城南是尋花問柳的好去處,是真的尋花問柳,畢竟早春時節,正是萬物勃發時,不過辛南安去城南自然不是去踏青賞景,而是去見一個人,這個人是辛南安早就佈置在趙挺的後心一刀,憨六。
憨六此時住在城南一個破敗的巷子裡,一間小院,一個破屋,遠遠一瞧就能看出住在裡面的定然是個破落戶。
這樣的門庭自然是門可羅雀的,辛南安輕而易舉的就進了大門,然後進了那破敗的小屋。
憨六是在家的,辛南安進去的時候,憨六正在磨一把殺豬尖刀。
“磨刀幹什麼,是準備跟我拼命麼?”即便辛南安進了屋,憨六都沒有抬抬眼皮的意思,依然在聚精會神的磨刀,辛南安就開口調侃了。
憨六終於抬頭了說:“電話裡你不是和我說有了幫我報仇的機會麼?”
“難不成你想著的報仇就是拿把殺豬刀和人血濺五步?”辛南安笑了笑。
“我是個小人物,最金貴的就是一條命,也知無論富貴最近是的也是一條命,所以既然報仇,當然要尋著最金貴的地方下手。”憨六端起尖刀,手指在上面觸碰了一下,頓時就見了紅,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這樣和人拼命,要是仇沒報成,你還被幹掉了怎麼辦?”辛南安提出一個假設,憨六剎那沉默,辛南安就繼續加碼:“你說你想要替狗剩討個公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連你也死,狗剩這公道就再也沒有了,趙挺該睡誰還是睡誰,你到下面也沒法和狗剩交代不是?”
憨六陡然一砸前面的磨刀石,恨聲說:“他們都該死!”
有了辛南安的提示,回昆城這麼長時間,憨六是已經窺到趙挺將狗剩的妻兒都收入房中的情境了。以前趙挺將他邊緣化憨六並不在意,但是這樣的事卻是觸碰到了憨六的底線,他是欠著狗剩一條命的,命要命來還,這是沒有讀過多少書的憨六堅持的一個最樸實的道理。
“確實如此,但是要講求方式方法。”辛南安說。
“你有什麼辦法?”憨六抬頭看向辛南安。
“先前你是跟著趙挺的,我想弄到他的一些材料並不難,我最近所有的資訊,包括身邊的人手、走貨等等事情,如果你能保證把這些都弄清給我——”說到這辛南安拉長聲調,最後定音說:“我就保證將他們都送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