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內，達扎恭祿陰沉著臉。

“從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斥候營何在？”

立刻有一人起身答道：“末將在！”

“跟唐軍僅一個照面就損失上千人，而且他們前鋒不過三千人，這就是你們探查的爆竹聲？”

“這……”

“來人！砍了！”

站起來的斥候營主將普布面如死灰，他連求饒都不敢，主要這仗打的太憋屈了，他們沒有探查到唐軍的新武器，也確實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時副將巴桑起來求情道：“大帥，普布將軍探查不利其實情有可原，那唐軍新式武器端的奇怪，別說唐軍藏的那麼嚴實，就算是早先拿出來我們也想不到那東西是幹什麼的，所以末將以為普布將軍罪不至死，還請大帥再給他一個機會。”

其他將領也紛紛出言求情，達扎恭祿也是一時氣話，見大家求情就借坡下驢道：“既然大家都為你求情，那我就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現在去搞清楚唐軍用的是什麼兵器，這次再出岔子……提頭來見！”

“諾！”

普布領命而去後，達扎恭祿對副將巴桑說道：“我軍如今損失幾何，可有統計出來？”

說到損失巴桑的表情也是一臉憤恨：“此戰損失慘重，我軍出動十萬大軍，如今僅大帥所部中軍二萬安然撤退，其他各軍均損失慘重，如今撤回來的不足一半人馬，堪堪達到一半。”

達扎恭祿一拍大腿：“唉！雖然我心中已有計較，可是損失之重，實在悲痛。那如今我們還有多少可戰之師，我們不能白吃了這個虧。”

巴桑道：“退回來的人馬加上鄯州的留守，以及石堡城守軍，如今我們還有十萬精銳。”

達扎恭祿點點頭：“雖然總兵力弱於唐軍，但是石堡城地勢險峻，鄯州也多山地，人多了也施展不開，有這十萬人尚能一戰。”

“大帥所言極是，只是如今我們對唐軍的新兵器知之甚少，反攻還要從長計議。”

“說的不錯，眼下我們是要先搞明白唐軍用的是什麼，諸位都來說說看。”

達扎恭祿說完看向眾將，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主要是大家現在都還是懵逼的，誰知道唐軍用的是什麼，難道要說：剛才光顧著跑路了沒留意。

見眾人如此，達扎恭祿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說道：“其實我倒是想起一個事來，前段時間我那廢物弟弟在六詔戰場失利，逃回來的人說唐軍有天神相助，仙音響若洪鐘傳到戰場之上，雖相隔山河卻如同在耳畔說話。使用法術彈指間殺人萬千，施法時還有噼啪轟鳴之聲。當時我以為他們胡言亂語，所以逃回來的都被我砍了，現在想來那就是我們今日所遇到的兵器。”

下面將領一聽，日了狗了，敢情你這大元帥的鍋。知道唐軍神兵的人你都給砍了，要是早知道早打算，怎麼會損失如此慘重，實在不行咱們也不會選擇打這一仗。

但是大家只能在心裡想想，可沒人敢埋怨。達扎恭祿好似知道大家心中會有芥蒂，於是繼續說道：“只怪他們當時說的太過匪夷所思，而且今日你們也看到了，哪有什麼仙音洪鐘，也沒有轟鳴之聲，所以也怪不得本帥疏忽，只可恨這幫蠢貨沒有把準確的軍情傳回來，才有今日之敗。”

巴桑說道：“大帥不必自責，此事確實不能怪你，任誰聽了如此荒誕的話也不能相信。”

達扎恭祿道：“你也無需安慰我，只是目前還是要搞清楚唐軍的新兵器到底是什麼情況，普布將軍也去了許久，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來人！去催催！”

正說話間，普布已經回來了，看樣子是有結果了，普布正要行禮，達扎恭祿揮手打斷：“直接說！”

“諾！”普布應諾之後拿出一個布包，攤開放在達扎恭祿的案前，才說道：“大帥請看，這是從傷員身上挖出來的東西，是一顆銅疙瘩，想必就是唐軍兵器發射出來的。”

達扎恭祿聞言拿起眼前布包上的東西，這是一個女性小拇指粗細的銅疙瘩，其實就是子彈頭，只是這幫吐蕃人不認識。

看了許久達扎恭祿才道：“就這麼個小東西，竟有如此殺傷力？”

普布沒有回答，而是朝帳外揮揮手，又有人搬了一些東西進來。普布拿起一個木盾說道：“大帥請看，這木盾被擊穿了，從這孔洞可以看出來，這小小的銅疙瘩可以輕鬆穿透。大帥再看這個……”

說著又拿起一個鐵盾說道：“這是鐵盾，竟然也沒能抵擋住唐軍神兵打出的銅疙瘩。大帥再看這個，這把鋼刀上被銅疙瘩擊打的凹陷了進去卻沒有被擊穿。”

達扎恭祿說道：“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我想知道唐軍用的是什麼兵器？”

普布立刻跪下道：“末將無能，不過屬下做這些也不是沒有意義的，請大帥讓末將說完。”

“好，那你說下去！”

普布繼續說道：“末將還了解到，所有的傷害都是來自正面，也就是說這個銅疙瘩是如同弩箭一樣的擊發方式，所以末將猜測此種兵器應該不善近戰，我們只要把正面防護好，與敵軍拉近距離再近戰，那至少有一戰之力。”

達扎恭祿很滿意：“說得好，不枉本帥饒你一命。可是這盾牌不是都擋不住嗎？”

普布連忙說道：“大帥，剛才末將說了，鋼刀沒有被擊穿，我們可以把盾牌做厚一些……”

“不錯！說的非常好，此事暫且記你一功。”

“謝大帥！”普布說完，手心裡已經全是汗，鬼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的，一開始就是胡謅，誰知說著說著越說越有邏輯，沒想到居然把這個事情給說通了，果然求生欲能激發無限潛能。

換個角度來說，身居要職的就沒有蠢貨，但可惜他們的分析都流於表面。達扎恭祿有了這些資訊再加上自己的見解，立刻和一眾將領分析作戰方案，因為石堡城的特殊位置，唐軍肯定是要奪回的，而且進攻之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