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乂見張小川如此直接，便不再繞彎子，直奔主題道：“我今日是為工業園建設之事而來。”

“願聞其詳。”

“根據張賢弟的規劃，一年半後會在關內道建設工業園，而這合作名額被我竇家拿到。”

關內道神仙打架，竇家能拿到這個名額著實不容易，張小川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竇乂道：“恕我直言，這個啟動的時間太晚了，我希望可以提前，畢竟時不我待啊。”

張小川問道：“那竇兄想提到什麼時間？”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與王家江南道的工業園同時啟動。”

張小川搖搖頭：“這辦不到，竇兄有點強人所難了。”

竇乂連忙道：“不不不，張賢弟雖然有這神仙般的技藝，但是經商一道卻……”

張小川聽出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點傷及自己顏面，所以只說了一半，但是這方面張小川確實還差遠了。

倒也不生氣，而是說道：“請竇兄直言不諱，無需顧及。”

“那好，我便直說了。起先我聽主事告知說要和張家合作需要一百萬貫，我還以為是賢弟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還把主事給罵了一頓。”

說到這竇乂停頓了一下，見張小川面色平靜，才繼續說道：“直到我隨主事到張家工業園去看過之後才知道，一百萬貫真的不多，反而是要少了。因此我竇家也願意把合作資金增加到二百萬貫。

因為我在張家的工業園裡看到了無限的可能，這並不是一個作坊，而是一扇通往新的製造之路的鑰匙。因為只要有了機床和合金技術，就能對過去的所有工具進行改良升級，這不是一個工業園一兩個作坊……啊不，應該叫工廠，不是一兩個工廠這麼簡單。”

張小川的表情也有些激動，想不到已經有人意識到機床這個工業之母的價值。於是忍不住出聲道：“竇兄說的不錯，沒想到居然看出了其中竅門，你可知這機床還有一個名字。”

“什麼？”

“工業之母！”

“工業之母……”

竇乂在口中重複了一遍，然後擊掌道：“這名字很貼切，我在張家看到的各種各樣的裝置工具，雖然功能各異，但都離不開機床的功勞，稱之為工業之母再合適不過了。

只是這個機床，如果賢弟跟我們合作，等於拱手把這個技術送與我等了，賢弟為何會如此……”

“竇兄或許想說我傻，如果我獨自握著這個技術，可以賣裝置、賣工具就能保持絕對優勢，在商業交易中始終佔據主導，是嗎？”

竇乂點了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雖然我是受益者，但是還是想知道賢弟如何想的。”

張小川道：“百姓苦啊，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也只夠溫飽，平日裡吃點肉都是奢望，但凡遇到一點天災人禍就可能家破人亡。”

竇乂被說的有點懵，這都哪跟哪，但還是順著張小川說道：“賢弟宅心仁厚，心繫百姓疾苦。”

“不是的，百姓疾苦是一個現象，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生產力低下的表現，只有推動工業發展提升生產力，只有提升生產力才能推動文明程序，只有社會文明才會有各種五花八門的商品湧現。”

張小川說的是亂七八糟，竇乂聽的一頭霧水，其實張小川真實目的是，要把社會推動到資訊化時代，但是目前基礎工業技術保密的話，那估計自己到死恐怕都實現不了。

想要什麼礦物還要自己去開採，也太麻煩了，當工業發展起來後，基礎化學再推廣出去，那很快就能達到工業文明，自己才能夠用更先進的技術掌控世界。

如果只是自己發展科技，最後自己就算造出電腦、衛星又有什麼意義。就好像是一個人類和一群動物生活在一起，你穿一身奢侈品又給誰看。

竇乂一臉懵逼的看著張小川：“所以賢弟到底要說什麼？”

張小川也不想解釋這些，岔開話題道：“那都不重要，關鍵是竇兄想要提前開始建設工業園，我的裝置生產速度和人力都跟不上，不知道竇兄有什麼辦法嗎？”

“對對對，說建工業園的事呢，張賢弟所說的原因我也基本猜到一二了，確實與王家同時建造可能有點困難。但是我有個辦法可以提前至少一年左右。”

張小川頓時來了精神：“說來聽聽。”

“所謂工業園建設自然是少不了各種房屋，這個只要有圖紙我可以安排工匠按圖施工，賢弟只需要安排一兩個懂的老師傅，現場指導一下就可以了。

同時王家建工業園的時候我再安排人去學，邊學邊建如此也可以加快推進速度不是。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新的工業園先把機床建造出來，這樣新工業園就……”

“對啊！”

張小川的突然出聲嚇了竇乂一跳，不過張小川實在太興奮了，竇乂的話好像開啟了一扇大門，老子收了錢直接給技術資料就好了，何必要親力親為，給他們建設一個機械加工廠，剩下的自己搞，這個可以有啊。

於是說道：“竇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後面的問懂了，你準備一下，可以安排人直接到張家工廠裡去學技術。”

竇乂一聽目的達成，不由的欣喜道：“賢弟爽快，如此我這便回去安排人手，儘快成行。”

“稍等一下。”

竇乂以為張小川要招待自己，便推辭道：“賢弟啊，時不我待，改日為兄做東好好招待你。”

“竇兄誤會了，我這有些小禮品送給竇兄，稍待片刻便好。”

竇乂一聽也不好再著急走，沒多會一個僕人抱著一個木箱子進來，張小川指著箱子道：“這是劍南燒春的新酒，裡面有六瓶，竇兄可不要怪兄弟小氣，此物實在珍貴。”

竇乂聽完面色一驚：“莫非是這兩日傳的沸沸揚揚的‘蜀之劍·酒’？那真是太珍貴了。”

張小川搖搖頭道：“不是，那個我怎麼好意思拿出來送竇兄，這個是極品的‘夢之劍·酒’。”

“這‘夢之劍·酒’又是什麼酒？”

張小川又把劍南燒春的三劍系列介紹了一下，聽完竇乂臉色大變，是激動和開心。

“賢弟這禮可就太重了，如此珍貴，為兄不能收。”

張小川道：“竇兄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

“這……那好吧，為兄愧領了。”

張小川又補充道：“竇兄知道此物是貢品，切莫要過於張揚，悄悄的享用。”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明知道對方不會遵守，還是要說一句。拿到這麼好的酒不到處顯擺一下，那這個酒還有什麼意義，真當這是仙酒不成。

而竇乂也是明明不會答應，嘴上卻鄭重答道：“賢弟放心，為兄一定藏的嚴嚴實實的。”

嘴巴上這樣說，其實心裡把宴席時間和邀請名單都已經規劃好了。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