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早上六點起床，洗臉刷牙，換上五花肉色的校服往三中走，再在三中門口買個煎餅果子。在一中的日子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不同的是，有時候，旁邊會多一個人。季揚帆偶爾會來我家樓下，陪我走一小段路。
我們有時會聊一點學校的事，他會向我分享一些一中最近的事，例如有同學中午想偷偷點外賣，打外賣電話的時候會特地囑咐外賣小哥，記得不要待在校門口，掛在學校小門旁邊的欄杆上。
如果是給現金的話，在小門門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記得用黑色的塑膠袋，保安如果問起來，就說是給孩子送東西的。
到中午的時候，一中旁邊的欄杆就會出現一堆戴著頭盔穿著polo衫的年輕人，手裡還提著黑色的塑膠袋。“隔著欄杆一邊交錢一邊拿外賣，偷偷摸摸又想盡量裝成很自然的樣子，真的特別像在幹什麼不法交易。”季揚帆如是說。
“不過拿著一堆外賣回去的樣子，又莫名會覺得，自己像個英雄。”季揚帆又補充道。
而欄杆上，則掛了一袋又一袋不透明的袋子。湊近一聞，還能聞到燒餅或者魚粉的味道。
當然，這個地方很快就被校領導給發現了，值日老師開始重點觀察這個小門，抓了幾個來拿外賣的倒黴同學，順帶把外賣“無公害處理”了。
季揚帆說著，清清嗓子，模仿領導一個字一個字拖長音說話。“這個叫法還是校領導在大會上的特別說辭。”
“至於怎麼處理的，那就不好說了。不過我覺得，要是碰上領導自己也喜歡吃的，估計就順手帶回辦公室解決了。相當於白領一頓午飯。”
“但怎麼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總之，我們現在找到新的秘密交易地點了。”季揚帆說著，對我眨眨眼，笑的有些狡黠。
和季揚帆待久了，就能偶爾發現他身上的孩子氣，說到高興的地方時，還會有點激動地用手比劃，比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多了不少靈氣，挺可愛的。
雖然感覺男生似乎都不太喜歡被人形容為“可愛”，好像被這麼說了就顯得沒有男子氣概了一樣。我倒覺得，對我來說“可愛”是在“帥氣”之上的褒獎。因為我很可能會很客氣地說，嗯他很帥，是帥的。但每次說可愛的時候，卻都是懷著真心實意的。
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季揚帆有些不捨地和我說再見，然後在我消失在岔路口後，才跨上腳踏車。
才早上六點半，太陽已經探出頭來，有些好奇地看向這個世界。在太陽光的作用下，風吹到人身上，是帶著些暖和的。
我很想在路上再逗留一下，不過再過一會應該就要熱起來了，這麼一想，我又加快了腳步，還是早點去學校吧。
我在學校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正好碰見了張曉瞳。張曉瞳一看見我就很高興地衝我打招呼，露出一對小梨渦。
買完早飯後，她很自然地挽住我胳膊，我一時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也鬆弛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走進教室。
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人。好多都是來補作業的，筆在作業本上飛快移動著，都快要磨出火星子了。也有前後桌的同學圍城一團，在激烈討論最近的熱播電視劇。還有同學趴在桌子上睡覺，雖然我挺好奇在教室這樣喧鬧的氛圍下是怎麼睡得下的。或許只是假寐而已。
我走到自己的位置，一坐下，我就拿出昨晚還沒寫完的數學卷子。由於比賽那天正好是月考，所以我缺了幾門科目的考試，老師便把卷子發給缺考的同學，讓我們寫完了再交給她面批，然後再把分數加上比對排名。
我還剩下最後兩道大題，於是抓緊時間看卷子上的題目，爭取把基礎題給解決了。
卷子上的解析幾何突然讓我有種又回到了預定軌道的感覺。之前在一中的日子就彷彿是突然脫線了一樣，然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從前。
唉，真的會懷念之前在一中的時光，雖然也是每天排練，但忙裡偷閒的時候還是很愉快的。或許我對待已經過去了的日子就是這樣，總會蒙上一層柔光濾鏡。
我一邊看題目一邊轉筆，雖然題目還是解的磕磕絆絆，但好歹還是解出了第二小題。
當我看到一個還算正常的數值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果然沒有辜負我和數學的死磕。我想數學也被我的意志給打動了吧。我仰著頭，長出了一口氣。
我寫完了剩下的題目，起身拿著試卷就去了辦公室。正好，不用上早讀了。
我敲敲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一看，賀宸衷居然也在辦公室裡。對哦，他那天也在比賽來著。
他站在我數學老師的辦公桌前，我這才發現我們班原來和14班是同一個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看到我來了，招呼我，“胡莘憶來了啊，那你們倆一起面批好了。”
她接過我的試卷，對著答案一道道批改下來。一邊問我，“最近學數學感覺怎麼樣啊？”
紅筆在試卷上勾勾圈圈，似乎錯的比以前要少了些。“比以前好多了。”我說。
“嗯，從試卷裡也能看出來。好多題目都會寫了。”數學老師批著試卷，眼裡有了笑意。
“不過你這一道餘弦值化錯了。”說著馬上在三角函式那道題旁邊打了個叉。
旁邊的賀宸衷沒繃住，一下子笑出聲。我抿住嘴，深深地撥出了一口氣。拼命忍住心裡想給他一拳的衝動。
老師改完了試卷，在分數欄上打上了82的分數，“有進步。後面的期末考試爭取也能穩在80分。”老師笑著把試卷還給我。
“誒胡莘憶，你留一下。”她又叫住我，“來看一下賀宸衷的試卷。學習一下。”
我又回到了辦公桌前，老老實實地看著賀宸衷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