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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意欲何為(二)

啟月找了許久才找到了那個小妖說的疑似大蛤蟆所在之處。

河岸邊有一處破破爛爛的廟宇,規格不大,倒像是一間沒人住的小破屋,裡邊供著一隻巨大的蟾蜍,看著讓人有些心底發慌。

啟月正忍著心裡的不適認真打量著面前這個蟾蜍雕像,心裡泛起了嘀咕:要打聽東西就要問大蛤蟆,可這廟裡哪有什麼活物,難不成是要問面前這個石像?

本來還以為是河岸邊有個蛤蟆精呢,誰能想到竟是一座蛤蟆雕像。

要說這妖界有廟宇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幾大家族向來以自己的先祖為榮,便是不成族的閒散妖怪也會各自為陣,結夥作伴,哪會供奉什麼其他的東西。

真是奇怪得緊。

啟月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鞭子,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乾脆的將鞭子抽了出來握在手裡,啟月小心的環顧著四周,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之處,剛準備將提著的心給放下,才發覺那種不適感來自自己的頭頂。

猛地抬頭,便見烏黑一片的房頂上有無數雙眼睛正看著她,也不知是何妖物。

那眼睛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不及多想,啟月奪門而出。

但門的背後並不是河岸,彷彿遇到了鬼打牆一般,啟月四次想要退出這讓人發怵的地方,卻又四次進了這地方。

每一扇門的背後都是這間廟。

認命的靠在門上,啟月抬頭與天花板上的眼睛們對視,心想:再不濟,便把他們都打了。

許是啟月眼神裡透了些許兇光,那些眼睛們似乎有所收斂,不再那麼肆無忌憚的盯著她,還有一部分開始四處瞎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見那些眼睛似乎有些怕自己,啟月正想著往上揮它幾鞭子,將他們都攆走,結果還不等她有所動作,便見那些眼睛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往廟堂的深處湧了過去,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像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響,啟月聞聲看去,便見那石像的眼睛左右兩邊胡亂轉動著,速度快得極其不尋常。

半晌後,轉動停止,碗口大的眼睛看向啟月,從它肚子間傳來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小友何求?”

“我……”啟月看著面前這個石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想問的實在太多,而這石像又太過詭異。

“哼哼。”石像哼笑幾聲,像是看穿了啟月的心事一般,“小友但說無妨。”

聞言,啟月伸手摸了摸耳側的頭髮,腕間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聽見鈴鐺的聲音,那石像眯眼看了看啟月,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啟月?”

聽到石像在喚自己的名字,啟月猛然抬頭,卻見一個人像虛影在石像後邊若隱若現,是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

不知為何,啟月總覺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人像有著和她極為相似的氣息。

莫非,這位前輩……也是非兔一族?說來奇怪,便是在珏墨和須山身上,她都不曾感受到這個極其熟悉的氣息,真是神奇。

“正是,敢問前輩?”啟月應了下來,又恭敬發問。

那人像笑了笑,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起來又虛了幾分,“與你同族。”

果真如此,啟月也跟著笑了起來,“前輩為何在此處?”

“犯了些事,你也該看出來,如今這殘像不過區區一魂一魄在將將維持。”人像面上好看的狹長鳳眼眯了眯,看不出他的心思。

聽他的語氣,似乎帶著些許不願回首的無奈,啟月本就無意探究他人過往,便也不細問。

啟月朝人像解釋起自己為何到了此處,又有些期許的看著他,似乎真的渴望從他那裡得到一些解答。

“不過是在此處封得久了,逗弄逗弄路過的或是歇腳的小妖罷了。”說完頓了頓,彎起眼睛直視著啟月,卻看不到見底的笑意,“不過,是你的話,倒是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話的人不自覺的摸到腕間的鈴鐺手鐲上,猶豫了片刻,將手臂舉了起來,露出手鐲好讓人像看得更清晰些,“前輩可知這是何物?”

人像挑了挑眉,“不若你先說說,如何得來?”

“家裡人交代,自打我成形起便有,可觀我靈力修為是否有損。”

聞言,人像有些為難的蹙起了眉,“你今日目的為何?”

啟月將眼眸垂了下來,濃密的睫毛將她的眼睛遮蓋了大半,目光全落在了睫毛形成的陰影裡,看不清她的神色。

半晌後,啟月道:“發生了一些事,我……不太信。”

輕嘆從前方傳來,緊接著,啟月感覺到四周都被設了結界,心下不免有些緊張,這般看來,她腕間的手鐲確實有些不簡單。

“你腕間那鐲子,叫鎖魂扣,扣上那鈴鐺,名曰鎮魂鈴。”說完,人像似乎體貼的給啟月留了些反應的時間,緘默不語。

啟月有些頭皮發麻,她確認自己聽懂了方才的話,可又覺得自己完全沒聽懂對方在講些什麼。

鎖魂扣?鎮魂鈴?

聽起來像是功能差不多的法器,那……這兩個東西合在一起又算什麼?鎖誰的魂,又鎮誰的魂,與她有何關係!

有些急切的伸手向那鐲子,想要將它扒拉下來,手腕都被磨紅了也無法將那鐲子褪下,啟月紅眼作罷,有些愣神的抬頭問道:“什麼意思?”

“便是字面意思。”

“……為什麼?”她不明白,一丁點也不明白,她不過是區區一七百多年的小妖,為何將這種物件放在她身上。

所有經歷都清晰的記在她的腦海裡,根本沒有什麼所為的前世與今生,有些不死心,啟月又追問道:“可是交由我保管的?”

問得一臉天真,倒叫那人像生出了些不忍來,但還是硬著口氣道:“這兩個物件,一旦發揮作用,便取不下。”

想起先前季修發了狠的要將她戴著的這個鐲子給捏碎的事,“可有損毀的方法。”

“……”沉默了片刻,人像答道,“有。”

“如何?”

“一換一,損毀者身形俱滅,魂飛魄散。”

啟月睜大了雙眼,驚得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