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不敢與姜牧對視，趕忙低下了頭。
見這麼多人突然上山，姜牧撫了撫額，有些頭疼。
剛剛的動靜太大，甯中則的性子肯定還是會擔心他。
怎麼把這茬忘了。
姜牧本來還想與風清揚好好閒聊幾句，調教一下風清揚，眼下看來只能簡單粗暴點了。
回頭看了眼風清揚，眸中紫光一閃。
姜牧並不給風清揚開口說話的機會，繼而轉身向著眾人走去。
林平之沒白教，甯中則沒白疼，嶽靈珊也沒白疼。
姜牧心情愉悅。
“爹~那位前輩是誰啊？”
“曾經是你孃的師叔，也就是你太師叔。”
姜牧幫甯中則捋了捋鬢角的髮絲，笑著回答道。
甯中則聞言愣了愣，眨了眨美眸，看向了不遠處的風清揚。
師叔？
當年劍宗和氣宗大戰，所有幾乎所有長老都隕落了，哪來的師叔？
“風清揚。”
姜牧嘴唇輕動，提醒道。
聲音不大，但在場的弟子卻都聽得真切。
聯想到剛剛老者給師父作揖行禮，再加上這個名字，給眾人帶來的震驚程度不亞於剛剛那一聲巨響。
眾人面面相覷。
太師叔給師父作揖行禮，雖然師父是華山掌門，但是……這可是風清揚啊！
雖然風清揚出名的年代比在場的弟子出生年月還要早上許多，但是整個江湖依舊流傳有風太師叔的傳說。
看來真的是如師姐所說，二人論劍，結果太師叔敗給了師父。
甯中則聽到風清揚的名字，也有些驚訝，看向了不遠處的老者。
隨即又收回了視線。
“風師叔原來還在人世間……”
“嗯，一直隱居於此。”
甯中則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暗淡。
姜牧心知他又想起了那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傻大個令狐沖，不由啞然失笑。
嶽靈珊的冰雪聰明，有一大半可是隨甯中則的。
風清揚一直隱居於此，而令狐沖上思過崖後，又像變了個人一樣。
雖然有些複雜，但稍加聯想，甯中則也隱約明瞭其中關係，自然是十分難過。
“咱們下山吧，師兄，天色不早了。”
甯中則語氣有些低落道。
太陽在華山的西側緩緩下墜。
一輪火紅的太陽在晚霞的映襯下，似乎也有些疲倦。太陽的光芒透過雲層，灑在山間，猶如一片金色的綢帶。
一輪淺淡月亮也掛在了天上，山風有些冷冽，甯中則小手冰涼。
姜牧點了點頭，扭頭對林平之道。
“平之，我們先下山，你跟著這老頭去他茅屋取些東西搬去你們住的地方。”
老頭，搬家。
林平之愣了愣，連忙點了點頭。
眾弟子也聽得清楚，有些愕然。
“今後便由這老頭傳授你們劍法。”
風清揚，風太師叔，居然被師父直接稱呼為老頭……
眾弟子愕然的同時，還有些不解，師父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是你們曾經的太師叔。”
牽起甯中則的手，姜牧看向眾弟子，有些無奈道。
“今日為師已將他逐出華山。”
聲音不大，姜牧說得簡單，語氣平緩，眾人聽得十分真切。
一語即出，四周唯剩山風之聲，眾弟子紛紛瞪大了眼睛。
天機子聞言更是差點腿腳一軟，膝蓋一曲，就要給姜牧跪下磕個頭。
我滴娘咧，風清揚都被自己這新任的寶貝“師父”逐出華山，自己卻剛剛入門，回去必須得燒一柱高香，感謝三清祖師保佑。
天機子眼角餘光看向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的風清揚，心中暗道。
這風清揚真是被自己這寶貝師父製得一點脾氣都沒啊……
其實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只是有條件。
條件便是風清揚現在就主動下山跑去廢了令狐沖的武功。
否則，縱使風清揚在思過崖上跪個幾天幾夜，姜牧也不會答應他重入華山門下。
但很顯然風清揚此時沒有這個覺悟。
聖人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是為，天言。
天之言者，非實在之天，為大他者之天。
大他者之天，天之天，凌虛御實，一心萬法也。
姜牧作為天魔，雖然只是得了天魔主的座位，還沒有得到果位，但維度依舊比聖人高了可不止一個檔次。
風清揚悠悠心神之中，不知不覺便被種下了一顆心魔的種子。
見眾弟子沒反應過來，姜牧嘆息一聲，不再解釋，攬住甯中則的腰便準備運起輕功縱身下崖。
“爹！我也要玩！”
見姜牧攬住甯中則，嶽靈珊最先反應過來。
姜牧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一家三口飛身下了思過崖，留下一眾弟子在崖上不知所措。
有幾個弟子甚至還沒從思過崖上殘破的景象回過神來，更別提姜牧所說的話了。
林平之遲疑了一下，向著風清揚走了過去。
天機子思緒紛飛，隨後心一橫，足尖一點，運起輕功從崖壁上緩緩而下，看著飛落雲端的三人，天機子鼓足勇氣大喊道：“師父師孃，等等我。”
天機子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勾出了一個笑臉，有個一劍橫推思過崖的姜牧，還有風清揚在這個“老頭”在。
自己剛入門就可以學高妙劍法，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然而話音剛落，天機子便踏上了一塊碎石，腳下一滑，一個踉蹌險些從崖壁跌落。
……
華山，正氣堂。
夜幕降臨，三月初的華山寒意尚存，薄雲罩月，皓月當空。
清冷的微風拂過，吹散了空氣中的浮塵，留下一片寧靜。
月光如水灑在正氣堂前，將青石臺階照得銀光閃閃，映照出堂前的梅花影影綽綽。
幾株翠綠的松樹，被月色籠罩，宛如銀裝素裹的守護者，默默守望著這一幕。
走進正氣堂，只見內堂高低有序地擺放著寬大的八仙桌。
滿桌珍饈佳餚，熱氣騰騰，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鍋中沸騰的雞湯冒著香氣，散發出濃郁的味道。
盤中的烤鴨皮金黃酥脆，香噴噴的紅燒獅子頭擺在大盤子裡，看著色香味俱佳……
古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今有香氣撲鼻來，一飽口福心，舌尖舞歡哉，佳餚值千金。
這第五大喜事！
這些日子每到一處酒樓，吃到好吃的，姜牧便會讓弟子去請教美食做法。
此時的晚膳，相較之前的粗茶淡飯，真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姜牧落座主位，看向了下首的風清揚和天機子。
是時候該讓兩人認識認識了，“自我介紹”一番也未嘗不可。
感受到姜牧的視線，天機子縮了縮脖子。
師父這是要鬧哪一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