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龍婭開啟房門，客廳、廚房、淋浴間，到處都沒有梁策的痕跡。
像是早有了心理準備一樣，龍婭的生活節奏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如果偏要提及一個不同點，那麼大概就是龍婭要恢復到從前一樣——餓著肚子上班。
龍婭踩著小高跟，一身素淨筆挺的西裝，向辦公室走去。卻被姜可可攔住了。
“婭姐，外賣？”姜可可的語氣中透露著難以置信。
姜可可很清楚，龍婭並不是會點外賣到單位的性格，只是她再三確認了收貨人資訊，確實是龍婭沒錯。
龍婭曾經和姜可可提到過，她寧可餓肚子也不點外賣是因為，她覺得利用上班時間吃早飯，是個侮辱職場的行為。
所以剛剛外賣小哥說有龍女士的外賣時，姜可可才會篤定地回答說沒人點外賣。
“不是我的。”龍婭豎起手掌，掌心面對著姜可可，揮著手錶示自己並沒有點外賣，但很快便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開口道，“我看一下。”
龍婭仔細審視著外賣包裝袋上貼上的訂單小票，沒有任何資訊能顯示出點單人是梁策，但龍婭直覺如此。
只見龍婭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便將小票撕下來，攥在手裡，說道，“外賣你吃了吧，我不餓。”
不餓是假的，但不想吃卻是真的。
姜可可開啟外賣包裝袋，從裡面掏出一個又一個的打包盒。
從粥到小菜，從麵點到配菜，一應俱全。
龍婭隨手將小票丟進抽屜裡，甚至不想將一丁點兒思緒用於訂餐人。
雖說達不到報復性工作的程度，但是龍婭也覺得自己必須承認，今天的資料檢查進度比之前確實快了不少。
龍婭花了些時間用於製表，期間還不忘給客戶服務部撥電話，詢問一下林聞的進度。
“婭姐，我本身就還沒熟悉各項業務應該提交什麼資料，現在在大廳還得受理客戶，我真的完不成。”
龍婭已經能想象到林聞在電話另一頭的神情，一定又是哭喪著臉，抑鬱苦惱的模樣。
“我不管你手上總共按著多少工作，但我分配給你的工作，你必須要完成才能下班。”龍婭態度強硬，語氣生冷。
“……”林聞沒有出聲，在電話另一頭一下下重重地扣著自己的手指。
“如果你沒辦法完全憑藉自己的能力匯總一個表格，那你先給記下重要資訊，每天晚上我匯總表格之前報給我。”
“知道了。”林聞見這工作一點推掉的可能都沒有，於是情緒低落地應了一聲，便終止了對話。
龍婭一邊審查手裡的資料，一邊自言自語地比對著系統顯示的各個環節。
仔細推敲邏輯時間的合理性，彷彿是把工單當成了讓她心氣不順的梁策，非得要檢查出一些毛病才舒心。
“親，我想打聽一下，你們家業務資料準備的怎麼樣了？”和普納分公司只有一橋之隔的儼田分工公司打來電話，自來熟地詢問道。
“大概還有個兩百多本沒檢查呢。”這個問題並不需要過腦子，龍婭只是瞟了一眼平板車上依舊倚疊如山的資料，腦袋放空，機械地回答道。
“那你們現在整改完的資料，大約有多少是合格的？”
“……”龍婭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數量的時候，少說了百十來本。
龍婭的初衷並不是為了卷對方，只是單純地覺得雖說大家都是歸屬同一地市的子公司，但被拿來做比較才是最常發生的事情。
所以過早地暴露底牌並沒有什麼好處，畢竟輪到迎檢的時候，若是普納真的比其餘幾家準備的齊全很多，那麼被趕鴨子上架的一定是普納。
“親，你們的手續缺不缺公章啊？”
“誰的？客戶的嗎？還是自己家的？”對於企業使用者，凡是銷售時簽訂的合同，都必須在簽署頁蓋上雙方公司的公章，合同才會生效。
“你們還有客戶沒蓋上的嗎？”龍婭語畢，對方狐疑地問出口。
確實，要是現在換成龍婭在儼田，估計也會問普納一樣的問題。
事實上，為了響應政府的號召，爭取試下“一次都不跑”的便民舉措，麥契尼茨一直秉持著讓工作人員主動帶著合同上門，一邊為客戶提供服務，一邊完成合同簽訂。
然而，除去普納，麥契尼茨華北地區的任何一個子公司都完美的落實了公司的這項優質服務標準，而普納依舊是讓受理員撥打客戶電話，找客戶到大廳來籤合同。
無疑是讓客戶至少跑動了一次，所以大部分客戶都很牴觸這一環節，配合度不高，自然也就沒幾本合格的合同。
“合同不是不檢查嗎？所以我們家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沒特意檢查。浪費時間，有那時間都能翻一本資料了。”
龍婭本想告訴對方，自家確實拿不出什麼符合標準的合同，但轉念一想，將自己家的短板暴露給對方，是個魯莽的行為，於是便避重就輕地繞過了對方的提問。
“那倒是，可是不是早晚都會檢查嗎？畢竟合同現在都有專責統一管理了，萬一……”
“沒有萬一，可不能有萬一。” 龍婭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在開玩笑，實際上只是想盡快終止這種企圖套對家資訊的心機聊天。
雖說麥契尼茨的晉升標準嚴格秉持著“三五八”原則，但是誰都不能賭檢查組中到底有沒有對家的前職工。
所以若是提早暴露了自家的短板，無疑是把放大鏡往檢查組手裡遞。
“唉……”電話另一邊傳來對方的一聲長嘆。
龍婭並沒有給予詢問，反而是對方開口補充道，“我家可怎麼辦吶，啥啥都不合格，不是缺這個就少那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龍婭心想：來這套？怎麼？是打算默默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那你們家可得加把勁了，畢竟不一定什麼時候檢查組就出發了，萬一真到你們家，要是被查出來問題太多了，你們家年終就成問題了。”
“……”
“咱兩家一起加油！”
龍婭內心：卷我？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