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遠察覺到身後有一縷視線緊盯著自己，回頭便迎上了梁策的目光。
霍致遠心想著：真別說，這一看就是小孩，還挺幼稚。
“姐姐，辦公室畢竟是我們使用的時間更多，還是要以你的感官來定位置不是嗎？”梁策又一次忽視周圍人，改掉“婭姐”這個稱呼，似乎是故作親暱地喚著龍婭。
龍婭看向身旁的梁策，還不等她開口，霍致遠察覺到了梁策的用意，揚起嘴角，說道，“倒是可以以你們舒服來，不過你能確定網線布在你們舒服的位置上了嗎？”
聞言，梁策一陣尷尬，而身旁的龍婭不住地點著頭，讓梁策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傻瓜。
“龍婭，他們兩個已經定下來都留在營業部了嗎？”大概是覺得已經解釋清楚了，霍致遠不再和梁策浪費時間，而是指著林聞和任語想詢問著龍婭。
“大機率只是暫時的。”龍婭順著霍致遠的手指方向，打量了一下那兩個不斷偷瞄這裡的小孩，“致遠哥，你也知道，營業部想要留一個新人有多難。”
“停，這我可不能跟你討論。管理上的事，可不是你我能插話的。”霍致遠的語氣雖然很生硬，但卻站到龍婭身邊，挑眉暗示著她注意一下門口的蔡碩。
龍婭這才意識到蔡碩還沒有離開。
龍婭平常也都是把“不要妄自揣度聖意”編入職場守則，大概是因為知曉霍致遠絕不會把自己的言論添油加醋惡意傳播，所以才在和他調侃時有極大的安全感，甚至在此“口出狂言”。
兩人不再閒聊，霍致遠專心地研究著網線的佈線情況，蔡碩在辦公室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蔡碩離開前，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站了太久，龍婭甚至以為蔡碩是打算等到飯點，直接去餐廳吃完午飯再回辦公室。
“又亂說話。”霍致遠一邊給電腦做程式，一邊仰視著辦公桌旁的龍婭說道。
“我完全忘了他還在，我以為他和剛剛搬桌子的人一起走了。”龍婭稍稍有些煩躁，她不知道蔡碩剛剛有沒有聽到，也不知道蔡碩會不會在領導面前編排自己。
“……”
“霍部長，有徒弟嗎？”兩人本來還打算說點是什麼，卻被梁策打斷了。
的確是打斷，因為這沒頭沒尾的話題，兩人壓根兒就沒談論到，完全是強行中止了舊話題，由梁策自己開啟了個新話題。
“沒有。”霍致遠饒有興趣地看向面前的梁策，反問道，“怎麼，要當我徒弟？”
龍婭很清楚，公司一直有“老帶新，傳幫帶”這種人才培育模式，但是自打她入企，她還沒見過。
龍婭曾經推測，大概大家都是怕出現“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種困境發生，所以大家似乎都習慣藏私。
但龍婭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大家絞盡腦汁地拼命想在這個企業裡生存下去，所以對於自己所掌握的，大家往往是“授之以魚”而非“授之以漁”。
“不要。”梁策拒絕地很乾脆，而後追問道，“你想帶徒弟嗎？”
霍致遠沒有回答，而是除錯著電腦和印表機的連線。
“……”龍婭看著梁策似乎在等待著霍致遠的答案，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插話道，“梁部長，你能幫給田馨打個電話，讓她下樓吃飯嗎？”
梁策猜測龍婭大概是想把自己支走，但也只能滿心焦躁地到另一邊撥打內線電話。
“他很危險。”霍致遠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評價著梁策，像是想確認龍婭的想法一樣，抬頭打量著她的表情。
龍婭沒有說話，轉頭望著一邊打電話，一邊盯著這邊的梁策。
龍婭想起田馨曾經也告誡過自己，雖然龍婭並不知道兩人口中的“危險”到底指的是什麼。
“致遠哥，他應該是無心的。”龍婭向霍致遠解釋著。
“……”霍致遠很清楚梁策絕對是故意的，所以只能說即使龍婭真的懂梁策，那她也一定不懂男人。
“今天還挺熱鬧啊？”田馨推門進來的時候，被屋子裡的景象驚住了，繼續說道，“霍老師，難得看見你啊？”
田馨走到龍婭身邊，圍觀著霍致遠工作。
“這不是有活嗎，不然早跑了。”霍致遠把嘴裡的薄荷糖咬得嘎嘣響。
“霍老師，吃什麼呢？”田馨聽到聲響，眼睛瞪得溜圓四處打量。
“薄荷糖。”龍婭說著，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塊遞到田馨面前。
“咦，不吃。”田馨看著躺在龍婭掌心地白色糖果，嫌棄地晃著腦袋。
龍婭開啟包裝袋，把糖丟進自己的嘴裡。
“薄荷糖那麼難吃，也就你們兩個愛吃，口味真獨特！”田馨皺著眉一臉抗拒。
“我倒是覺得還挺好吃的，尤其這個牌子的薄荷糖，這個薄荷的比重是我最喜歡的。”龍婭搖晃著自己手裡的糖紙，向田馨推薦著。
雖然龍婭很清楚田馨並不喜歡，而且也不會嘗試，但是朋友就是，忍不住分享。
“就算不吃甜的，糖也還有那麼多味道，偏偏愛吃牙膏味，不理解。”田馨一邊晃著腦袋，一邊說道。
“我也不理解。”霍致遠插話道。
“霍老師，你不是挺愛吃的嗎？”田馨指著辦公桌上零零散散的一小撮糖紙問道。
“不不不，”龍婭豎起食指，左右搖晃著，“他不是喜歡吃，他是忍不住，必須得吃一點。”
霍致遠抿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田馨看著兩人之間心照不宣地模樣，很是疑惑。
“你湊過來，我告訴你。”雖說是龍婭衝著田馨勾了勾手指，但事實上，還是龍婭主動俯身湊近田馨耳邊說道，“致遠哥煙癮重，不吃會忍不住想抽菸。”
“那就抽唄！”田馨說完，拉開些距離看想龍婭，才意識到，“啊……”
“別‘啊’的這麼意味深長。”龍婭颳了一下一臉八卦相的田馨的鼻尖。
“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田馨挑著眉說道，而後轉頭看了看眉頭緊鎖的梁策。
此時的梁策情緒愈發糟糕，霍致遠和龍婭之間那種契合的感覺讓他覺得極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