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望著龍婭走遠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攀了上來。

這樣才像話。

她可以盛怒之下紅了臉，但絕不能委屈狼狽紅著眼。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麼合理化今晚的這一幕。

梁策笑著搖了搖頭，朝著龍婭消失的方向走去。

“姐姐，早。”第二天一早，龍婭起床的時候，梁策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等龍婭一起用餐。

只是龍婭似乎並不感興趣，從餐桌前匆匆走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梁策。顯然，昨晚發生的事情讓龍婭決定同梁策劃清界限，嚴格來講兩人現在只是同事加合租人的關係。

“……”梁策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徑直進入淋浴間的龍婭。這是，無視他？

在梁策看來，龍婭的這個選擇無疑是愚蠢的，因為即使在家裡能做到無視他，那麼在公司呢？身為領導的他，她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無視嗎？

梁策依舊沒有動筷子，只是坐在餐桌前，靜靜地等待著龍婭。

“姐姐。”梁策視線緊盯著從淋浴間走出來的龍婭， 但龍婭依舊像是沒聽見一樣，從他眼前走過，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叩叩叩”

梁策本想等龍婭從房間出來時再開口叫住她談一談，但想著若是到時候以上班時間快到了為由拒絕他，他就會錯失“解釋”的最佳時機。

“姐姐？”梁策發現無論是敲門還是招呼，龍婭始終不應聲，他便決定一言不發地守在龍婭的門口，等她出來。

“……”龍婭穿戴整齊地開啟房門，剛好撞見守在門口等著她的梁策，一時間四目相對，避無可避。

“姐姐，”梁策同往常一樣，聲音輕柔地呼喚著龍婭，眨巴著淺色的雙眼，緊盯著龍婭的臉道，“姐姐，我昨晚是犯錯了嗎？”

“……”梁策的話，顯然讓龍婭莫名其妙，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梁策現在這是什麼態度？是認為自己昨晚做的事情不存在任何問題所以在質問她嗎？

“姐姐，你為什麼不說話啊？而且你還不理我，我是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了嗎？”梁策打得一手好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反而顯得龍婭小題大做了。

“梁策，你現在這副樣子，真讓人討厭。”雖然對於梁策昨晚的言行，龍婭很是厭惡，但是相較於敢做不敢當，那根本不算什麼。

龍婭討厭周圍人犯錯，討厭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但她最討厭他們犯錯後又不敢承擔責任的樣子。

就像席春華明知和龍為眾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人相知相戀根本就是錯誤，可依舊執迷不悟地非要和家裡斷絕關係，嫁給學識淺薄，空有莽夫戾氣的龍為眾。

就像席春華明知龍家是個重男輕女思想毒瘤深重的婆家，也依舊把龍婭生出來，然後丟給根本對其不管不顧的婆婆。

就像席春華明知龍為眾已經不只一次出軌他人後，仍然忍氣吞聲，把一切過錯歸咎在龍婭是個女孩身上。

就像席春華和龍為眾明明婚姻已經走到盡頭，竟然愚蠢地生下龍宇企圖維繫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庭；就像席春華和龍為眾以彌補虧欠為藉口，對龍宇肆意縱容和溺愛。

明明做錯了，偏偏不承認，偏偏不擔當。

龍婭討厭這種不負責任只會添麻煩的行為。

眼見龍婭想從自己身邊溜走，梁策快速閃身擋在龍婭面前，“姐姐，我不知道我昨晚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討厭我，我完全不記得了。”

“……”龍婭心想：裝失憶？

“我根本就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今天早上我和你打招呼，你也沒有理我。”梁策一臉苦惱的模樣，繼續說道，“好像我做什麼都讓你很討厭的樣子，我準備了一桌子早飯，可是你連看都不看，我不知道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你也不跟我說，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龍婭看著面前哭喪著臉的梁策，確實是難得說了這麼多的話，但是他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嗎？還是說他認為昨晚的事不算什麼所以仍然在開玩笑？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龍婭用食指在兩人之間比劃著，“什麼意思？”

“我只記得昨天晚上田馨一直在喝酒，然後她問我一個問題，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梁策困惑地用雙手捂住腦袋，繼續說道，“我早上起來的時候，你和田馨都不在，客廳裡一片狼藉，地毯上有酒漬，這都是我弄得嗎？”

“……”龍婭眉頭皺起，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梁策，疑惑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姐姐，你是因為我把屋子弄亂所以不理我的嗎？”梁策緊張兮兮地湊近龍婭，雙眼無辜地望著她，“還是說我昨天對田馨做了不好的事嗎？”

“……”龍婭完全猜不透面前的梁策是什麼路數。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梁策乾脆蹲在地上，做出苦惱地模樣，雙手插進發絲間，扯著自己的頭髮。

龍婭低頭看著蹲在自己腳邊的梁策，多少還是於心不忍，於是便彎著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先站起來。”

“姐姐……”梁策抬起頭，哭喪著臉。

“走，我們去吃早飯。”龍婭看著這雙眼睛，總覺得自己似乎過分殘忍，指了指餐桌的方向，“別浪費了你的心意。”

梁策跟在龍婭身後，兩人來到餐桌前，面對面的坐著。

“你說，你記得田馨問你一個問題，”龍婭用勺子挑起一個煎得很均勻的荷包蛋問道，“你還記得是什麼問題嗎？”

“……”梁策微微蹙眉，似乎是想了一下，抬眼望著龍婭，答道，“她好像是問我是不是圖謀不軌？”

“咳……”再聽到這個話題，龍婭多少還是有些驚慌，從沒有這項規劃的她顯然不擅長面對這種話題，“之後呢？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梁策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說你只把我當成姐姐，沒有其他的想法。”龍婭喝了一口粥，而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梁策看著面前歪曲事實的龍婭，像是認可一樣地點了一下頭。

“快吃吧，別想著一會兒涼了，該胃疼了。”在龍婭看來，不論面前的梁策是真的忘記了，還是隻是為了逃避昨晚的行為，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原因，她只在意結果。

眼下的結果就是，昨晚，兩人之間那場不該存在的糾葛，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被和平地掩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