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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錯誤答案

滴嗚~滴嗚~滴嗚~

淒厲的警報聲在城市的大廈間迴盪,其中混雜著人們憤怒的吼叫!

存放伺服器的大樓已經燃起了大火,巨大的光亮彷彿連雲層都燒紅了。

“所有市民,一律在家,不得外出!”

“所有市民,一律在家,不得外出!”

“所有市民,一律在家,不得外出!”

“五分鐘後,展開肅清行動,滯留街道的叛亂分子,一律殲滅!”

……

來自總督府的廣播,響徹整座城市。

“這些傢伙,就不擔心這樣會激化矛盾嗎?”艾絲妲忍不住的喃喃道。

這時,楚牧和銀狼已經傳送到船上。

楚牧淡淡道:

“矛盾不是現在才有的,也不差這一次的激化。雙方形勢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了,誰也不會退的。”

楚牧有些感觸,他也來自於存護勢力所打造的巨城堡壘。但所有的巨城,往往都是從內部失衡而開始崩潰的。

蟲群的進攻打不倒斯科林特,但這些叛亂者,可比蟲群還要了解這座城市。

“阿牧,你到哪裡去了?”卡芙卡走了過來,又看向一旁的銀狼,皺眉道,“你剛剛把阿牧拐哪去了?”

“我!”銀狼一時有些面紅耳赤,“喂喂喂,什麼叫做拐啊?你這女人怎麼說話的,我告你誹謗啊!”

“是我自己想學的。”楚牧開口道。

他面向銀狼所在的方向,笑道:

“如果非要說拐的話,那也是我這個學生把老師拐走了。”

“是這樣嗎?”卡芙卡審視的看了看楚牧,又看了看銀狼。

楚牧看不到,表情依舊自然。

銀狼則是感覺到莫名的壓力,不禁把頭低下去。

“呵。”卡芙卡發出一聲冷哼。

銀狼忍不了,當即抬起頭去,準備狠狠滴反擊卡芙卡!

老師帶學生有錯嗎?沒錯!

非要有錯的話,也是你這個做家長的管的太嚴!這是畸形的掌控欲!

然而,沒等銀狼開口,卡芙卡就已經轉過身去,淡淡道:

“這座城市已經亂了,你們都回自己的艙室吧,不要走動。”

三言兩語之間,這件事就此揭過。

銀狼話堵在喉嚨裡,頓時憋的有些難受。

於是她決定回去打遊戲。

楚牧也往回走去,這時艾絲妲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

“我也沒想到,來斯科林特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反倒把你們拖入了危險當中。”

“已經來了,就不要想這麼多了。”楚牧搖了搖頭,問道,“艾絲妲小姐,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艾絲妲疑惑道。

“沒錯,命運,就是命中註定的事。”楚牧淡淡道,“來到這裡,就是我命中註定的事。”

說完,他不再言語,而是向著船艙內走去。

這時,有醫生從魯萬的病房走了出來,大聲問道:

“誰是楚牧?麻煩過來一下。”

楚牧聞言,心中一怔,隨即有莫名的悲愴湧上心頭。

他走上前去,說道:

“我是楚牧。”

“進來吧,病人想見你。”那醫生輕聲說道。

“嗯。”楚牧點了點頭。

病房內,消毒藥水的氣味有些沖鼻。

“楚牧,你來了。”魯萬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氣流音,他此刻的呼吸全靠機器供氧維持。

楚牧沒有說話,上前靜靜握住老人的手。

“楚牧,我終究,還是倒在了最後一步。”魯萬沙啞道,“明明,已經來到了骸骨之城,我的孩子就在這裡,但我卻沒辦法去找他了。”

他看向楚牧,繼續道:

“我這一生,很多事情都留有遺憾。在我的學術研究上,我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背叛時代的到來,讓我不得不中斷研究,去做一名總督。

“我曾經自豪於能夠守護十萬人,是學派裡最為成功的範例。但災變的到來,這座城邦毀於一旦。

“到老了,我終於鼓起勇氣去進行一段旅程,卻依舊沒辦法堅持到終點。

“我這一生,愧對很多人。

“我的孩子,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年輕時有過一次探險,那個人為了保護我,主動犧牲了自己。我領養了他的孩子,這一生未婚。

“我和師妹本來互有好感,但是,我沒有信心,讓一個未婚的女性,去接受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當時騙她自己已婚,想讓她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她那時候不缺優秀的追隨者,我自以為這樣做是對她好。其實到頭來,只是我的自以為是罷了。

“我師妹後來獨自去了很遠的巨鯨之城,我們斷絕聯絡了二十年。再見面,已經是背叛紀元了,學派召集我們參與復興會議。

“我那時候才知道,她這些年一直未婚。

“我很悔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說謊。一個謊言,造就彼此二十年的痛苦。

“我們年輕時沒能在一起,所以我們約定,等背叛紀元結束,再見一面。

“我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可我終究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辜負了自己的恩人,沒有照顧好他的孩子。我辜負了自己的師妹,沒有回應她的感情。

“這些事情一旦發生,等開始悔悟的時候,都沒辦法挽回了。

“所以,楚牧你看啊,人的一生是多麼的短暫。

“我們在出生時獲得了一張試卷,但直到面臨交卷那刻,才發現填錯了答案。

“楚牧啊,你的人生還在起點。你才剛剛拿到試卷,你將填寫上屬於你自己的答案。

“每個人的題目都是不一樣的,所要填寫的答案也不同。但我希望,我這一生的錯誤答案,能給你提供些許的做題思路。

“這就是,我能教給你的,最後一課。”

魯萬說完這番話,便看向手中的按鈕,沙啞道:

“我向醫生要了安樂的藥劑,這興許能讓死亡來的並不是那麼痛苦。這糟糕的人生走到盡頭,我希望自己的死亡是體面的,給這一生劃上一個句號。”

他按下手中的按鈕,聲音無比輕盈:

“楚牧,我要走了。”

藥劑緩緩沿著管道注入,魯萬緊緊握著楚牧的手,隨即慢慢變得鬆弛。

肌松藥的作用,使得他的表情變得寧靜。

他緩緩撥出了最後一口氣。

一條生命就這樣消逝。

機器發出“滴”的連續聲響。

醫生走了進來,看了眼床上的老人,說道:

“他已經痛苦了太久,死亡對他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楚牧沒有說話,離開了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