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讓春草失落的心一下子活躍了起來,之前對陸思行的那點不好的揣測也瞬間消失。
雖然知道只要找來店員對質,她就能擺脫偷東西的嫌疑,但進保安室,總歸是一種讓人不安的體驗。
陸思行的突然出現,讓她產生了一種有人可以依靠的踏實感。
春草和黑衣人一同回頭,看到了陸思行皺著眉,略顯不耐煩的一張臉。
春草剛剛雀躍的心情又立馬變的複雜起來。
“我......”
春草下意識的想說自已沒有瞎跑,沒有生氣,可事實上,她確實是生氣了,而且走路的時候,也確實是逃避一般沒有認真看路。
“對不起。”
最後春草只是低著頭,輕聲說了這三個字。
“好了好了,既然你知道錯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你想離開這裡,那咱就走吧。還有,以後無論怎麼生氣,我給你打電話,都得接,知道嗎?”
“嗯?”
春草疑惑的看著他,陸思行給自已打電話了?
“幹嘛做這個表情?我剛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竟然都不接。”
陸思行語氣抱怨。
“我,我沒聽到鈴聲呀。”
春草說著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兩個陸思行的未接來電。
陸思行哼了一聲,瞥她一眼,滿是不滿。
“對不起,我真沒聽到聲音!”
不接別人的電話,總歸是不禮貌的行為,道歉也是應該的。
而且那會兒她心都是亂的,也許根本就沒注意到任何聲音,漏聽了也是有可能的。
陸思行內心認為她就是不想接聽,所以對春草的解釋根本不信,他沒在理會。
可是看著她又是一副低頭道歉的模樣,只覺得春草是真的知道自已做錯了。之前暴躁不耐的情緒也好轉了許多。
他順著艾蓮給的方向下了電梯之後,又問了幾個樓層服務員,幸好春草穿著惹眼,問到的幾個人都能清楚的給出她的行走方向。
見到春草的身影時,他只覺得鬆了一口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她前面幾步遠的黑衣人。
陸思行拉著春草的手就要走,可是黑衣人卻突然上前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位先生您好!”
黑衣人見陸思行氣勢不凡,衣著雖看似簡約,但仔細一看都是品牌定製款,直覺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於是說話時微微躬了躬身,說話的語氣也是發自真心的尊敬和禮貌,完全不是和春草說話時那種敷衍的公式化的禮貌。
春草看了眼黑衣人,抿了抿唇,將手裡的包裝袋提高到兩人眼前。
“這些東西的發票。”
春草輕聲說。
陸思行皺眉似是不解的看了眼春草,又看了看黑衣人。
“什麼意思?”
陸思行一手牽著春草的手,一手插兜,看著黑衣人,語氣明顯的帶著不悅。
黑衣人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直覺自已可能犯了錯,心中已然沒有了最開始的篤定。
但出於職業素養,他還是不卑不亢的回道:“剛才監控裡看到這位小姐行為有些......有些怪異,出於安全考慮,我才來問她出示發票的,可是她沒有發票,根據規定,我要帶她去值班室核查。”
黑衣人說到這兒,抬眼看了眼陸思行,卻被陸思行凌厲的目光嚇的立馬又閃躲開。
陸思行一聽,心中已然明白為何會這樣了,春草是被判定為偷竊者了。
他垂眼看了眼春草,寒酸的穿著,畏縮的行為舉止,卻抱著價值昂貴的珠寶袋。難怪保安會這麼做,心想如果自已是這裡的保安,也肯定會做同樣的判斷。
陸思行在心中腹誹了一通,都準備給她換身行頭了,還非要鬧脾氣的跑開,如果她安安分分的聽從安排,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如果傳出去,說他陸思行的女人在奢侈品大廈被當成偷竊者抓起來訊問,他還要不要面子?
想到此,心中的暴躁之氣又死灰復燃。
他眯眼看著黑衣人,雖然心裡認同他判斷的依據,但再怎麼說現在春草是他感興趣的女人,他自已怎麼判斷怎麼想怎麼做都行。別人,不行!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抬眼看了看頭頂攝像頭的方向,然後拿過春草手裡的包裝袋往黑衣男人眼前一推,黑衣人急忙後退,還是被閃的一個踉蹌。
“看清楚了?要看發票是吧?自已去找他們的SA要吧。”
陸思行懶懶的說完,不待黑衣人說話,就拉著春草的手,繞過黑衣人,向出口方向走去。
陸思行此時心裡是帶著怒氣的。他身高腿長,步子大,生氣時走的就更快了,春草要小跑著才能跟得上。
出了商場,陸思行一下子甩開了春草的手,有些煩躁的扒拉了幾下頭髮。
他抬手將春草從頭到腳比劃了一下,低吼道:“滿意了?我陸思行的女人竟然被當成了偷竊者,而且還是偷這些個沒多少價值的東西,傳出去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陸思行聲音低沉,但聽在耳裡,傳到心臟,卻猶如擂鼓,春草被嚇的一個哆嗦,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開幾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一米之遠。
本來她就因為之前反抗、跑開的事感到緊張,現在陸思行又因為丟臉難堪更生氣了,春草心裡更加害怕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過往的人生裡,從未見過更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
喜歡自已的人送自已禮物,自已不僅拒絕反而還給人招來麻煩,想來自已確實是做錯了吧?
於是,她低著頭,諾諾的連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這是春草能想出的她認為能消除陸思行怒氣的唯一的辦法。
陸思行見狀,有種揮出去的拳頭打在了一團棉花裡的感覺,怒氣發出去卻得不到回應。
半晌,他看著春草緊張無措的樣子,好像又回到了兩人第一次重遇的時候。
春草又在害怕他。
陸思行皺了下眉,他不喜歡這樣的春草。他伸手想將人抓住,可是卻夠不到人。
春草不在自已伸手可及的範圍了,不知怎麼的,陸思行的心突然就有些慌。
他忽視了這種感覺,一大步向前,嘆了口氣,一把將人擁進懷裡。
他低頭在女孩兒頭頂重重的吻了下,輕聲說:“草兒,對不起啊,我語氣重了些!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看著自已的女人被一個保安如此汙衊輕視,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的,對吧?”
這是陸思行第一次如此緊密的將春草整個人抱住,春草被他的懷抱暖的意識有些模糊。
她只有一個念頭,陸思行在和自已說對不起,陸思行說他心疼自已。
春草的臉貼在陸思行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眼中不自覺的流下幾滴淚水。
有一個念頭在心底升起,也許自已不該如此固執的拒絕陸思行的物質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