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行暴躁的破門而入時,春草剛剛收住眼淚。
只是雙眼通紅,滿臉都是淚水,像被水沖洗過一樣。
她聽到門哐當倒地的聲音,呆呆的轉過身。
平靜無波的眼神對上陸思行焦急暴躁的目光。
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互相看著,好像都在思考著對方的目的。
“春草!你這丫頭,這是怎麼了?”一道渾厚帶著點焦急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是馮師傅。
他站在衛生間門口的走廊裡,陸思行身後,正好可以看到春草的樣子。
春草被馮叔的聲音驚醒,她移動目光,這才仔細的看清面前的一切。
陸思行站在衛生間門口,強壯的身體擋住了半個入口。
他身後的走廊上站著好幾個人,他們都側著身子想繞過陸思行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可是礙於禮貌或者陸思行的個人威嚴,他們又不敢移動身體,樣子顯得有些好笑。
“馮叔......”春草小聲的開口,嗓子有些微的沙啞。
陸思行皺了皺眉,剛想轉身打發走身後的人,突然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撞了他一下。
一道人影伴隨著叮叮哐哐的金屬碰撞聲,著急忙慌的越過他,衝到了春草旁邊。
陸思行一個不在意,被推的後退了一步,他想發怒,可是聽到春草柔柔的喚了聲:“李經理!”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陸思行的怒氣突然就消失了。
李彩虹一隻手裡拿著個大大的鑰匙圈,上面掛滿了鑰匙。另一隻手重重的拍了下春草的肩膀,語帶責備的說:“你這個丫頭,鬧這麼大動靜,嚇死人了。”
她說著又趕忙看向陸思行,以及被撞的七零八落的門鎖,高聲說;“你看看,陸總急的都等不及我去拿備用鑰匙了!”
李彩虹說著抖了抖手中的鑰匙圈,接著說:“陸總,您的腳沒事兒吧?要不要咱們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正好我也帶阿春去梳洗梳洗,這個樣子眼睛怕是要腫的厲害了。”
李彩虹不傻,自然知道春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肯定是因為陸思行。
同為女人,又是比春草年長几歲,她本能的選擇了幫助春草。
所以她才這麼說,目的是想支開陸思行。
可陸思行更不傻。
他瞥了李彩虹一眼,上前摟住了春草的肩膀,“李經理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說完,不等李彩虹反應,就已經摟著人出了衛生間。
很奇怪的是,這次春草並沒有任何抗拒的舉動,她只是低著頭,順從的跟著陸思行的腳步走。
走廊上,林和正一臉笑意的看好戲模樣。
“接下來的工作你們來處理。”
經過他面前時,陸思行腳步沒停,他給了林和一個警告的眼神,淡淡的說下這句話後就繼續往電梯方向走去。
林和咧嘴一笑,伸手攔住了想要跟上去的馮叔和李經理,“二位,這時候就不需要你們相送了。走,咱們回包廂繼續商討接下來的工作!”
他說完又對著還有些發愣的鄭總喊道:“鄭總?走吧?!”
鄭總回神,連忙對馮叔和李彩虹使眼色,安撫二人不要著急。
他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林和往包廂走去。
“林特助,陸總這是要把我們阿春帶哪裡去呀?”鄭總遲疑著問。
雖然鄭總有些看不上春草,但畢竟是自已的員工,工作時間,他得對員工的安全負責。
而現在春草被人當著他的面兒給帶走了,而且他還心知肚明陸思行對春草心懷不軌,所以他不能不聞不問。
林和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很隨意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吧,陸總不會強迫她什麼的,況且他們還是老同學,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鄭總回頭和馮叔、李彩虹對視了一眼,三人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春草被陸思行一路摟著肩膀出了義雲酒店。
過程中自然是被一些員工看到了。
所以關於春草和陸思行有不正當關係的謠言像是被證實了一樣。
很快的,所有人都相信了春草是真正的攀上了陸思行。
坐到車內,春草側頭看著陸思行。
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動的提出了要求:“我想回宿舍。”
說完就轉過頭看著窗外。
眼睛有些疼,想來是剛才哭的太厲害了。長時間大哭特哭的後遺症這會兒才開始顯現。
於是春草坐正身體,閉著眼靠在椅背上。
陸思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觀察著她的表情,總覺得這會兒的春草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他回憶起當時在宴席上,春草跑出去十幾分鍾還未再回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於是也藉口去衛生間,出了包廂。
到了衛生間門口,他見到門是關閉的,走進了隱約聽到裡面傳出陣陣痛哭的聲音。
他認出來那是春草的聲音,他想推門進去,卻發現門被從內反鎖了。
他隔著門喊春草,可是裡面的人根本沒有反應,哭聲依然持續。
也許是他拍門的聲音過重,將包廂的人引了出來。
李彩虹趕忙下樓去找備用鑰匙,可是陸思行根本等不及。
裡面春草的哭聲越來越大,聽起來越來越悲痛,陸思行身體裡潛藏的暴躁因子一下子顯露出來。
他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個抬腳,重重地踢到了門板上。
他從小練習散打,腿部力量強大。找準著力點,一腳下去,厚重的門板開始晃動,再一腳下去,門鎖便哐噹一聲落地,門被踢開了。
門開的瞬間,他看到春草滿臉淚水,但人完好的站在自已面前。
那一刻,陸思行的擔憂不見了,只是他的暴躁沒有來的及收起。
他以為春草又會像之前一樣,露出害怕的表情。
可是他想錯了。
春草只是疑惑而又平靜的看著他。
以及後來發生的一切,春草都表現得超乎想象的平靜。
陸思行控制不住的想知道,春草在那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她哭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提起了那個雪夜的事。
陸思行想及此,抬手輕輕碰了碰春草的眼睛。
“眼睛疼了是嗎?我先帶你去醫院,然後再說去哪裡。”這是陸思行一貫的專制態度。
他說完就發動了車子。
可是春草卻說:“我想現在就回宿舍。”
說這話時她沒有睜開眼。
車子正好駛出車庫,陸思行側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在心裡罵了聲髒話,陰沉著臉說:“好,聽你的,現在就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