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秋看許茂說著話突然就跟木頭一樣僵住,望向他的眼神還很驚恐。
他眨眨眼,似有若悟。
“因為我這解夢閣的門只為有緣者敞開,秀才可是心有疑惑不解,或者,有什麼夢困擾著你?
我是解夢師,可以為你解答夢境疑惑,若你不喜歡受夢境困擾,我這也有安神消夢的東西。
或者,你想黃粱一夢,我可以為你編織你想要的夢。”
許茂聞言有些驚訝,雖然和他想的不同,但聽起來很是玄幻,不過好在,不是什麼詭異的遭遇。
許茂看到燭光映出白暮秋的影子,而且剛才白暮秋拉過他的手腕,雖然隔著衣服,卻比他的溫度高,肯定是活人。
思及此,許茂暗自鬆了口氣。
“白老闆說的,像是話本里的東西,在下並未有什麼做夢一類的困惑不解,也並不貪想什麼黃粱一夢。
夢都是假的,假的並無意義。”
白暮秋愣了愣,覺得有些奇怪,他以為他的陣法和法術什麼的失效了,按理說能進來的都有夢才對。
“哦,那好吧,可能是我弄錯了,無妨,相遇是緣,差不多再有兩盞茶的功夫雨就停了,此前便在這裡等等吧。”
“嗯,多謝白老闆今日盛情之邀,此為恩情,在下不忘。”
白暮秋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小事小事,衣服不同還我,是新的,買了太多,穿不了。”
許茂聽白暮秋這麼說,可有些驚訝,剛要開口推辭,就被白暮秋打斷。
“我這裡從開業就來了兩個人,你是第二個,難得有個人能說說話,你要是過意不去,得了空閒可以來我這裡坐坐,喝茶聊天,就當酬謝了。”
“這……好,在下明白了,白老闆話已至此,小生再推辭就說不過去了,能與白老闆交友,是在下的幸事。”
“哈哈哈,怎麼會呢,我是個商人,秀才可是仕途光明,士農工商,是我高攀了。”
許茂搖搖頭,對此不予認同。
“白老闆言重了,雖然在下是讀書人,但也不覺得高人一等,不同階層,不同身份都是一國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你這有意思,我家族中有個同輩的兄弟,也是個讀書人,他也走過仕途,不過後來他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隱居起來,一心創作文集畫冊了。”
白暮秋感覺非常可惜,可惜白榆回山海界閉門讀萬卷書去了,不然遇到這許茂,兩人一定能聊到一塊去。
白暮秋不怎麼是那讀書的料,一些有趣的話本和詩冊他還能讀讀,那些什麼學究類的書,他看著就頭大。
“哦?那他而今在此城中?”
許茂來了興致,同為文人,自然有結交之心。
“沒有,他回老家去了,說要閉門讀盡萬卷書,再出門去行萬里路。”
許茂驚詫過後,由衷的佩服。
“這位先生,雄心壯志也!”
白暮秋點點頭,確實,別說看完,他只是想到一萬本書就已經開始感覺困了。
許茂被帶動了情緒,開始與白暮秋談及一些書卷學識。
他剛才聽白暮秋說到族中,以為是大家世族,而他族中兄弟學識淵博,他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一定也很有學問。
白暮秋是不知道許茂怎麼想的,他不愛讀書,但他是白澤,許茂提出來的一些讀書時遇到的困惑,完全可以給與解答。
許茂便從開始的試探到後來被折服,即使外面的雨停了,他也沒急著走,像是遇到了良師益友,激發了他對知識的渴求。
白暮秋也從剛開始的漫不經心修煉感覺到了壓力,即使喝著茶也感覺說的口乾舌燥。
雨從後半下午開始下的,而今兩人已經聊過了宵禁時間。
宵禁時中,除了醫館,商鋪不可開門營業,無特殊意外,人也不可夜行。
白暮秋的鋪子特殊,倒也不怕,但許茂今夜回不去了。
所幸白暮秋的鋪子大,後院有三間房,許茂睡客房就行。
白暮秋送意猶未盡的許茂去了客房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的確是太過無聊,自從那個小姑娘離開後,這還是第一個客人,他只是想多聊聊,看是自己的術法失效,還是許茂諱疾忌醫不肯說。
沒想到,這人就是個痴兒。
白暮秋惆悵的關了店門,熄了客堂裡的燈燭,回房間琢磨術法的事,他糾結要不要請教白皓。
一夜無眠。
次日許茂雖然睏倦,但神采奕奕的早起讀書,搖頭晃腦,聲聲朗誦。
白暮秋也是找問題找了一宿,最後頭疼的給白皓髮了信過去求助。
白皓不知道在做什麼,一時沒回復。
白暮秋做不了飯,他都是從後門出去,到坊市的小吃鋪子買著吃。
許茂稀奇的會做飯,但白暮秋的廚房裡除了木柴就是水,米麵糧油一丁點都沒有。
畢竟他……炸廚房,所以準備也白搭。
故而許茂大清早就告辭回去,說是回家吃了飯,補個覺就繼續讀書了。
白暮秋無精打采的送他離開後,就打著哈欠去買飯吃。
吃了飯,白暮秋回店裡睡得昏天暗地,以至於錯過了白皓的回信。
等他再醒來時,白皓已經坐在他店裡,和許茂面對面喝茶了。
白皓冷著臉不說話,但沏了茶招待,許茂如坐針氈的雙手捧著茶喝。
實在是白皓氣場太冷,還時不時打量他,真是讓他如芒在背。
相較之下,他是真的更喜歡白暮秋一些,平易近人,好相處。
“咦?皓哥,秀才?你們喝上茶了。”
白暮秋洗漱完來到客堂,看著面對面坐著喝茶的兩人,頗為驚奇。
“嗯,有燒雞和肘子,餓不餓?”
白皓抬頭點了點一旁的條几桌,白暮秋雙眼一亮的看向條几桌上的食盒,他就說聞著香味了。
白暮秋開啟食盒,香噴噴的飯菜映入眼簾。
他擼起袖子,上手撕下雞腿,就是一大口。
外酥裡嫩,香的流油。
白暮秋連著咬了幾大口,吃的腮幫子鼓起來。
突然他想起許茂還在,轉頭看向他。
“搜才,騎馬?(秀才,吃嗎?)”
許茂沒聽懂他說的,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擺了擺手。
“不了不了,在下吃過了,白老闆吃吧。”
白暮秋看了看許茂瘦弱的模樣,用手腕挎著食盒拎到茶座的矮桌上。
“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