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東望山

墨：“白皓，為什麼天亮了呀？”

白皓：“因為燭九陰睜眼了。”

墨：“那怎麼沒有太陽呢？”

白皓：“嚇破了膽，現在升不了天。”

墨：“哦，那……你現在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天亮了！”

白皓：“不，天亮了，就不能繼續嗎？”

墨：“嗯……不是……”

白皓：“那就繼續……”

墨：“可是，我餓了，白皓～”

白皓沉默，不太情願的抽出，低頭給墨舔舔毛，然後起身舒展。

白皓：“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捕食，有什麼想吃的？”

墨：“沒有，都好吃。”

白皓：“好，你自己玩吧。”

說罷，白皓邁開四肢，輕盈跳躍，不一會兒消失在林間。

墨緩緩動了動腰，躺在地上打了個滾，尾巴動動，揉揉屁股。

他才不要在洞裡待著！

墨抖抖毛，起身探頭，確認白皓真的離開，便輕快的跳躍上高處的石頭，伸著鼻子聞了聞白皓的氣息淡了，便飛身而起，凌空奔躍。

早就在指定地方等待的麒麟和貔貅已經在打鬧著，兩隻獸一直互看不順眼，見面就打打鬧鬧。

一旁的青龍和玄武相坐而談，螣蛇和朱雀攬著胳膊笑說著什麼。

白虎自己坐在一邊，埋頭練習化形術。

墨歡快的奔跑過去，麒麟看到他，果斷放開貔貅，奔向墨，但被遲來的饕餮截胡。

可就在饕餮一尾巴捲走墨時，白皓出現在饕餮身後，饕餮渾身顫慄，尾巴一鬆，墨就被白皓摟走。

頓時一群獸熱鬧起來，打成了大混戰。

白日與諸獸相聚玩鬧後，夜色降臨，墨跟著白皓回山洞裡，依偎著入眠。

————

白皓迷茫的醒來，發現自己居然是獸形，腦子有些迴轉不過來。

他記得秦楠，變成了心臟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告訴他，他叫墨。

而後他就想起了很久遠的記憶，只是記憶內容太多，他一時承受不住，便暈了過去。

他起身熟練的變成人身，才發現，這不是白澤一族的地方，竟然是個山洞。

他聞著山洞裡的氣息，是他自己的，還有……秦楠，不，是墨的氣息！

他正疑惑，忽而感覺一片黑影覆下，抬頭便呆愣住。

眼前的獸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毛髮是黑色的，額頭和兩邊身側帶著些許金色邊毛，此外脖子上還有麻繩掛著的完整玉珏。

他嘴裡叼著一條大魚，還在甩尾，跳進山洞內，見到白皓的人形有些驚訝，嘴鬆開，魚掉落在地撲騰。

墨：“白皓，你怎麼變成人形了呀？你不是不喜歡嗎？你這次變化的衣服我沒見過哎，好看！”

白皓：“你……”

墨：“我抓到魚了！我也可以給你捕食！”

墨用爪子推了推魚，又用大腦袋蹭蹭白皓。

白皓被毛茸茸的大腦袋拱倒坐在地上，還有些沒回過神。

他抬手幫墨化作人形，眨眼間，墨就光溜溜的坐在白皓腿上，烏黑長髮如瀑，墨色雙眸明亮閃爍。

是墨，也是秦楠。

白皓伸手摸著他的臉頰，眸中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墨抬手覆在白皓手背上，看他神情奇怪，便用臉在他手掌心蹭蹭。

白皓低頭，埋首在他頸窩，忽而張嘴咬下。

墨一激靈，趕忙推開白皓，扭身逃離白皓的懷抱，變回獸形。

墨：“你又咬我！變成人形咬我很痛的！只能獸形咬！”

白皓怔愣一瞬，果斷變成獸形，撲上去，低頭咬著墨的後脖頸，求歡示愛。

墨伏低身子，塌下腰身，高高翹起尾巴，回應著白皓。

白皓卻並未有所動作。

他以為這是夢，可，不僅是夢。

這是真的，是曾過去的真實。

他真的認識墨，他們一直相伴。

白皓鬆開墨，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變回人形，把被遺落的魚撿起來，用水清洗，遞給墨吃。

墨搖搖獸頭：“都是你給我捕食，這次是我抓給你的！”

白皓：“我不餓，你吃。”

墨看著白皓，見他一點吃的意思都沒有，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

墨：“去鱗片和尾巴！不好吃！還有頭！”

白皓頓了一下，用風刃刮鱗，然後去頭尾和魚鰭，腹腔內的臟腑也一併除了，用水沖洗，再遞給墨。

墨乖巧的叼著吃下。

白皓走出山洞，入目是茂密的林間。

他心念動，天賦神力可以使用。

他身處的是很久以前的東望山，而且，他驚覺，此時天地間只有他一隻白澤。

他席地而坐，用天賦神力感知關於自己和墨以及秦楠的事。

從誕生起，他和墨便是相生相伴，墨是他所有的獸。

他們原本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墨覺醒了，他知曉了自己誕生的意義。

而他原本也是誕生於厚土之力，所以，他註定要去幽冥間。

白皓睜眼，周遭卻已經轉換了場景，入目便是幽冥間可怖的裂痕，沒有銀色屏障，但也沒有鬼物爬上來。

“白澤，不要想了，你都沒辦法，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身後走出來一個獸，正是虎頭人身的監兵。

他頓時瞭然，這是幽冥間第一次出問題，他帶著墨來此。

墨呢？

白皓顧不得其他，按照記憶裡的位置去找，卻發現墨不在，他心念動，才知曉，墨竟然獨自去了幽冥間。

白皓飛奔而去，正好遇到爬出來的墨，他變回獸形，一口叼著墨，遠離幽冥間的裂痕。

白皓：“為什麼去那裡！你要做什麼？！”

即使已經知道了一切，即使知道這只是歷史的投影，白皓還是慌亂了。

墨低著獸頭：“我知道，我知道怎麼解決幽冥間的事。”

白皓：“所以呢？你拋下我，選擇了去幽冥間！”

墨：“白皓，就算我不主動去，最終也會到那裡，這是我不可更改的宿命。”

白皓：“……”

墨：“我知道，你會同意我去的！”

白皓垂眸，忽而口中一空，墨不見了蹤影，而他身處在幽冥間的裂痕之上。

白皓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看著自己佈下陣法，看著自己用盡力量佈下那道銀色屏障。

佈下屏障後，白皓就無力的趴在提前設下的陣法之中。

他已經耗盡力量，如果不想身亡，必須用別的方法活下來，那就是分解本體，自擬輪迴。

山海界沒有地府，沒有輪迴，一旦身消道死，就是徹底的消失。

可是墨還活著，他就不能死，他自擬輪迴後，用心重新活過，再去幽冥間找墨。

他答應了，要帶他回家。

趴在陣法裡，白皓愣著神，忽而，遠方飛奔來很多道身影。

白皓沒反應過來，已經有神獸入了陣法。

“別進來！”

白皓的話音剛落。

“啪啪啪啪——”

麒麟、貔貅、饕餮、窮奇、玄武等獸因為陣法，一個個從空中掉落，無力的趴在地上。

來晚的朱雀青龍和白虎堪堪止住腳步。

白皓無奈的看著他們，他只是單純想把自己分解了，沒想到還要帶上他們。

而諸獸未來得及問詢發生了什麼。

陣法光芒耀眼，朱雀三獸不由抬手擋住眼睛。

待光芒散去，三獸看著一地的小神獸們，以及好幾顆血紅的心臟，齊刷刷拍了拍胸脯。

還好，他們來得晚！

但是，看著一地的小崽子，他們也是頭疼了。

慢悠悠趕到的燭九陰，走過去，蹲下身戳了戳稚嫩的小崽們，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