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揹著書包走在路上,天是灰色的,烏雲漫天,路上路燈忽明忽暗,秦楠面無表情的走著,穿過寂靜的小路,走進街區,繁華熱鬧的街區,燈火通明。
然而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黑白灰,包括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是蒼白色的面板,純黑色的衣服,全都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但是又很正常。
店鋪營業,行人交談,汽車往來,場景中的一切都看起來熱鬧非凡,可是所有的一切沒有一絲聲音。
一切就像黑白默片一樣,然而秦楠似乎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穿過人群走進偏僻的街道,走向一個破舊的小區,然後熟門熟路的上了三樓,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301的房門,一個老頭出現在屋內。
老頭的腦袋有些歪,頭上零散幾根頭髮,一雙眼睛只有眼白,嘴角裂開,沒有牙齒,面色蒼白,看到秦楠,衝他招手,讓他進屋,然後佝僂著身子走進廚房去做飯。
秦楠進屋關門,放下書包,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臥室門,開啟燈,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一動不動的發呆,像是木偶一樣,僵硬無神。
忽然颳起了大風,風吹著樹枝雜物敲打著窗戶,沒有聲音,但是秦楠卻有些僵硬的扭頭看向窗外,雙眸漆黑一片,凝視著窗外。
過了一會兒,臥室的門開了,老頭站在門外,只有眼白的眼睛盯著秦楠,秦楠起身轉頭看向老頭,老頭轉身走向餐桌,秦楠也起身走出臥室,到老頭對面坐下。
餐桌上四個盤子一個湯碗,盤子裡放著蒼白的人手、肝臟,湯碗裡翻滾著十幾個眼珠。
老頭給秦楠盛了一碗眼珠,澆了湯,秦楠拿勺子舀起一個放進嘴裡機械的咀嚼,然後嚥下。
老頭滿意的看著秦楠吃著,裂開的嘴,裡面漆黑一片,連舌頭都沒有,抓起一隻人手塞進嘴裡吞嚥下去。
秦楠吃了兩口停下筷子,然後起身回臥室關上門,餐桌前的老頭盯著秦楠的臥室門,詭異的笑了笑,吃乾淨了桌上剩下的東西,然後收拾碗筷清洗。
秦楠回到臥室,面對窗戶僵直的坐在床上,他整個人一片混沌,什麼都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做什麼,不知道去哪裡,來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
甚至那個老頭是誰他也不知道,他只是來到這裡,就像被人牽線帶著走過來一樣,所有的事情不需要思考,也沒有思考,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
窗外的風很大,吹得樹木幾近折斷,秦楠就這樣一直看著。
破舊的六層樓房,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周淼縮在角落裡,熟悉的髒亂的房間,身邊是一隻很大的玩具熊,只不過不同於夢中,這隻熊變成了灰色。
熊的正面只剩下一個眼睛,臉上有些黑色的痕跡,周淼知道,那是血跡,玩具熊的身後縮著一個極其瘦弱的小男孩。
此刻小男孩就在周淼身邊,臉色蒼白,滿是傷痕,雖然目之所及都是黑白灰,可是周淼知道小男孩身上的黑色都是傷痕和血跡。
小男孩臉色蒼白,正十分悲傷的看著周淼,除了悲傷,還有愧疚和痛苦,周淼看著他許久,慢慢的彷彿忘記了一切,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面前的孩子是誰,而他又為什麼在這裡?
周淼漸漸呆滯的看著小男孩,小男孩難過的想哭,可是他已經沒有淚水,只有黑色的血水從眼眶流下。
白皓站在黑白城區的塔樓頂上,俯瞰著虛幻的夢境,許久,白皓望著一個方向,輕盈的在樓宇之間跳躍,最終停在一個公交車牌上。
不遠處一個身著休閒衣服的年輕男生正在跌跌撞撞的逃跑,他身上的顏色在這黑白之中格外亮眼。
這個男生就是當時開門的人,周淼的室友呂澤琦,呂澤琦回家看周淼關著門,不知道有人,正巧他買了水果想和周淼分享,平時他倆習慣了,進門從來不需要敲門,然而沒想到開了個門,一團煙霧出來,然後就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
他本想四處走走,結果遇到一群和喪屍一樣的人,衝著他張牙舞爪的追過來,呂澤琦嚇得拔腿就跑,已經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感覺腿已經快沒有知覺了。
但是身後那群面板蒼白,黑色長指甲,嘴角流著黑色不明液體的不知死活的人緊追不捨,呂澤琦已經爆發了非人的潛力。
呂澤琦邁著沉重的步伐,大口喘著粗氣,已經沒有額外的精力罵人了,一開始還能罵幾句,這會兒能跑就行,然而分身的功夫,呂澤琦腳下一個踉蹌,人摔了出去。
呂澤琦跌坐在地上,頭昏眼花,原本還能再堅持一下,這一摔他是起不來了,看著逐漸追近的人,呂澤琦放棄的躺在地上閉上眼大口喘氣,死就死吧,沒救了已經!
呂澤琦躺在地上許久,感覺體力都恢復了,可是想象中要爬上來撕咬自己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呂澤琦睜開眼坐起來,不遠處,一個身著風衣的男人正雙手抱臂看著他,男人身後是一群倒地不起的屍體。
呂澤琦:“呼——你,你是?”
白皓:“你,為什麼沒事?”
呂澤琦:“我,我剛才算是沒事嗎?不是差點涼透了嗎?!”
白皓一個閃身來到呂澤琦面前,然後發現呂澤琦脖子上掛著一樣東西,在他胸前淡淡發光,呂澤琦迎著白皓的目光低頭看,也發現有個東西在發光,然後他把東西掏出來,一片白色魚鱗用紅繩掛著。
白皓瞭然,原來是冉遺魚的鱗片,世人皆知冉遺魚之肉可以祛除夢魘,殊不知其魚鱗佩戴也可以不入夢魘,難怪這個人不會受到夢境的影響。
呂澤琦摸著鱗片,有些驚訝,“原來這還真是個寶貝啊!”
白皓:“你怎麼會有這個?”
呂澤琦讓秦楠陷入夢境,所以受到影響,白皓也暫時不知道呂澤琦的事情,白皓相當鬱悶,但是毫無辦法,這夢境似乎吸收能量,他也不想隨便消耗不必要的力氣。
呂澤琦:“一個大爺給的,我請他吃了頓飯,他送的,說是貼身不離能不做噩夢,那會兒我學習壓力大,睡眠不好,戴著睡覺還不錯,就一直帶著了,沒想到還能發光,是不是這個東西保護我了?那我剛才是不是不跑也沒事?”
白皓看了看遠處被吸引來的另一群人,轉頭看著呂澤琦笑了笑,“要不試試?”
呂澤琦看了看那群烏泱泱的人,又看了看白皓,果斷搖頭,他又不是傻子,看來這魚鱗是保護他別的方面,但是這一方面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