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備齊,號令一出,彈即破敵。”隨騎的小將沉聲回答,目光中滿是信任。他手掌微微握緊,一枚熾火彈似乎在他的掌間蓄勢待發。
孫一飛點了點頭,繼續低聲道:“九道火襲,我要敵軍不見明日之道。不論糧車中隱藏了多少秘密,毀了再找!”
他話音剛落,遠處忽有一支火箭騰空而起,劃破夜幕,在空中炸裂成一團炙熱的光焰。鐵騎兵陣開始躁動,顯然他們察覺到伏道中的異樣。一將手持長槍大聲喝道:“黃巾賊人妄圖夜襲!蔡府護糧鐵騎,集陣破敵,務必護住糧車!違者處斬!”
鐵騎陣正在迅速集結,晚風吹得他們的盔甲閃爍寒光,宛如一道金屬洪流。而孫一飛嘴角的笑意卻更加詭譎,“很好,反圍我伏兵,偏要將軍糧車恃為決。”他的目光掃過周圍,“一擊必中,準備!”
四枚熾火彈如小太陽般爆發出閃亮的光焰,在夜幕中劃出狂野的軌跡,直逼糧車中央!那光焰中夾雜著怒火,它像是吞噬一切的怪獸,在頃刻間點燃了糧車。
“轟——”糧車燃燒的瞬間,烈焰沖天,伴隨著爆炸的餘波,車旁的諸多鐵騎被衝擊波震得倒飛而起,盔甲碎裂,慘叫聲不絕於耳。明亮的火光從糧車內部噴湧而出,隱隱間似有鐵箱炸裂的聲音。鐵騎陣一片混亂,騎士們奔走呼號,糧車裡的糧袋和箱簍四散翻飛,竟然夾雜著數十纏繞紫晶的小鐵箱。
“蔡府不只是護糧,膽敢密運紫晶!”孫一飛目中迸射寒光,“通敵外邦,竟欲修路截斷黃巾軍道?!”
輕騎將士震動,卻無片刻遲疑。孫一飛繃緊了手中的檀木令牌,果斷吼道:“放號箭!再來三輪火彈,徹底毀掉那後方藏精的陣列。”
號箭離弦,黃巾輕騎伏兵陣地驟然盤出,熾火彈再度衝擊敵軍殘陣。鐵騎將領仰天咆哮,揮動長槍試圖重整士氣,卻敵不過肆意燃燒的人牆,周圍喊殺聲與火焰一起吞沒了他的號令。
孫一飛目光一縮,轉向林道另一方,“袁將軍何時到位?麾兵已無退路!”他心中暗自沉思,張角若聞此戰局,又會如何應對糧車中隱藏的局勢。
就在此刻,東南陰雲中忽有一道破風穿空的銳響,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冷冽的聲音:“孫一飛,夜半偷膚之伎,我竟不及你!而今我竟親至,看你有幾分膽色!”
孫一飛面色微變,聲音無比熟悉,“袁將軍?不可能!”聲音未落,夜幕裡竟現出一騎高大鐵騎,紅纓白馬,策馬揚鞭正衝他所在高坡席捲而來!
“袁熙!”孫一飛在心底咬牙切齒,卻難掩額上冷汗。敵將何以未見,卻現麾鐵騎此地佈防?!這戰局,到底是誰在步步於顱,他千算萬算,莫非中間還有獨擲暗策者混入白石道外圍!
就在他後退一步,拇指再欲掐令之時,那策馬之人竟已扣弓上箭,黑甲護顱,直如孤鷹俯地,箭鋒射出,箭矢破膛掛空冷笑已然貼上孫一飛唇角。
張角所居的山巔,此時被一輪渾黃如血的月色籠罩。他負手而立,紫衣飄蕩,如若仙人。遠處傳來的火光和喊殺聲,宛如幽冥間的鬼哭狼嚎,映在他的眸中卻是一聲冷哼。
“孫一飛這廝,倒也不愧輕騎所將,顯出些許狼崽子的狠勁。只是袁熙未見蹤影卻殺入戰場,這份聰明倒是令人意外。”張角輕輕抬手,袖中除卻一道翠綠符籙無風旋轉外,另一手卻握著一根雀杆法杖,杖頭靈芒閃爍,如同與天地脈息一同呼吸。
一道溫潤聲音從身後傳來,“師父,麾如火焚,已是大勝。可孫一飛部若破,蔡府紫晶藏重亦必掏空。”那是張梁,手持長戟,鐵面罩忽然翻至肩頭。張梁雙眉微蹙,顯得氣勢凌厲,“然袁熙可滅兵生門,不如狠機以伏道布謀,趁鐵騎潰陣反推黃巾?”
“你難道認為這陣蹙得趙府江守無路如何節策?”張角緩緩轉身,目光謝落一地,“紫晶如命,道東族在此地以紫晶密運未免愚妄,卻和袁熙此刻布化與鐵騎麾防意圖相輔。槍陣雖破,但此人獨調後向得一手早計。你倒真疑我無上蒼之手直接玉打其城?”
張梁聞言,微微一震,“道東何以罔顧張師得中潛能?!而淮軍料雖謹直,袁熙卻端有佛責並立,孫一飛之糧陣已妙中無能,兵若費退,很覺殄勞埋役。父師怎化中克請選擇數臺浮阻設聯,連山埋骨絕後向陣,驛兵能下無爭三絕糧?”
張角聞言,手上的法杖微微揚起,杖頭靈光越發明亮,似星辰在其中流轉。他忽的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如俯瞰塵世的神祇。
“真當我張角是區區亂世謀者可比?世人愚鈍,鐵騎細微妙用陰影潛帶,亦然命局抽仗含心,紫霄無命得否而反些過閥,何不束前側撐,七焰三回捲殺更出雙幕另解糧陣藏。”張角語氣漸冷,忽然揮杖對空一點,天空中竟劃過一道極亮的金線,那金線穿透雲層,如同天塌地裂,直衝戰場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戰場上,袁熙一箭射出,孫一飛立即以檀木令牌擋住,但箭鋒之力居然直接將令牌震成數塊木屑。震得孫一飛虎口發麻,踉蹌數步,幾乎摔倒。
“袁熙!你還真是來的快!今日雖諸路難鳴,兵已無退,可你難道以為看破了黃巾之謀就能全身而退?”孫一飛嗤笑一聲,卻在火光中發現夜幕陡然陰沉,頭頂綻開一道金色光芒,那光芒像是無盡星河倒灌,落向戰場中央的一片焦土。
下一刻,那墜落的金光竟化作一片巨大符陣,符陣中光焰交織,絞殺著殘陣中的鐵騎士兵。符文中雷聲震耳欲聾,火焰中夾雜尖銳的空氣流轉聲,整個戰場瞬間變成煉獄。袁熙正躍馬逼近孫一飛,生生被這異象震退數丈,險些翻落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