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署報信的人剛出門,大批拎著兵器的張家家丁以及佃戶就出現在了治安署所在街口。
“治安署當街殺人!”
“殺人償命!”
“血債血償!”
這些張家人氣勢洶洶,嘴裡還在大聲的叫嚷著。
那些佃戶也都拎著鋤頭,木棍,隔著大聲附和。
張家的家主說了,這一次跟著一起鬧,每人可以領取到兩斗的糧食。
“戒備!”
治安署看到大群拎著兵器的人蜂擁而來,也是當即如臨大敵。
治安署計程車兵們紛紛的刀劍出鞘,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不多時,張家的人就湧到了治安署的門口。
治安署長劉大川站在臺階上,望著那氣勢洶洶的張家家丁,面色嚴肅。
“你們想幹什麼!”劉大川率先的發問。
“幹什麼?”
張家家主從軟轎內走出,陰沉著臉。
“你們殺了我兒,如今卻反問我們幹什麼?”張家家主厲聲喝道:“將兇手交出來,血債血償!”
“交出兇手!”
“血債血償!”
那些家丁和佃戶們,也都大聲的鼓譟了起來。
“哼!”
“你們張家的人當街欺負女人,還持刀拒捕!”
“依照大明律,持刀拒捕者,可殺!”
治安署長劉大川冷聲道。
“我告訴你們,今日的丹陽已經不是往日的丹陽!”
“我奉勸你們立即散去,不要鬧事!”
“否則的話,嚴懲不貸!”
張家家主死了兒子,正在氣頭上。
以往囂張跋扈習慣了,此刻哪裡還忍得住。
“他孃的,我張家在丹陽兩百年都沒人敢欺負!”
“縱使是鎮江府知府也對我們恭恭敬敬的!”
“如今豈能被你們幾個外來戶欺負了!”
張家家主怒喝道:“我就問你們,交不交兇手!”
“要是不交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治安署長劉大川毫無懼色的道:“我奉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要想清楚後果!”
“你要是不服氣,可以向刑部遞訴狀!”
“你們要是鬧事的話,嚴懲不貸!”
張家面色鐵青:“好,好哇!”
“聽我號令,衝進去,將兇手亂刀砍死!”
“誰要是敢阻攔的話,一律砍了!”
張家家主在丹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今兒子竟然當街被殺,他自然是氣不過。
他今日要是不鬧出一點動靜的話,還以為他丹陽張家好欺負!
與此同時,他也是想趁機發洩心裡的怒氣。
他好好的衛所千戶職務被撤了,現在又要清退侵佔的田畝,他知道很多人不滿,他就是要帶頭鬧起來!
“衝啊!”
張家家大業大,掌管著幾萬畝的土地,也蓄養著三百餘人的家丁。
如今又著急了這麼多佃戶青壯,自然是有恃無恐。
他們直接揮舞著兵器,直接對治安署展開了衝擊。
如今朝廷丟了半壁江山,加之又經歷了一番叛亂,皇帝都死在亂軍之中,所以朝廷的威信已經大大的削弱了。
要是放在以往的話,衝擊衙門,那可是謀逆大罪。
可是在張家看來,如今軍隊譁變,地方官員欺上瞞下的事情層出不窮,他如今因為兒子被殺,要求給說法,算不得什麼大事。
要是到時候朝廷追究起來,大不了送一些銀子,將事情就能壓下去。
面對那些武裝家丁和佃戶的衝擊,治安署的治安士兵們也是面色嚴肅,迅速的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噗哧!”
“啊!”
好幾個衝上去的家丁當場就被長矛捅翻在地,滾下了臺階。
那些家丁和佃戶也是一怔,旋即停下了腳步。
“他們先動的手!”
“殺進去!”
張家家主看到治安署的人竟然真的動手,在震驚的同時,更加的憤怒。
這治安署簡直沒有將他張家放在眼裡。
他今日要剷除了這治安署,讓世人知道,這丹陽到底誰說了算!
“速速去找府臺,就說治安署有人謀逆,要屠戮我張家,我張家奮起反擊,希望府臺能幫我們張家一把......”
張家家主也意識到,一旦事情鬧大了,光靠著他張家是不行的。
好在他們和鎮江府的知府關係很鐵。
他一邊招呼眾人進攻,一邊派人去找知府求援。
張家的人雖然人多勢眾,可是終究都是一群烏合之眾。
守衛治安署的那都是治安士兵,他們許多都是從軍中調過來的。
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守衛治安署卻是綽綽有餘。
雙方在治安署前的大街上混戰廝殺了起來,周圍的百姓都是紛紛的關門閉戶,以擔心受到波及。
“去告訴王家,劉家!”
“朝廷要收回我們的莊子,收回我們的田地!”
“現在我兒子的命沒了,照著這麼下去,這以後我們的老命也不保!”
“現在不鬧,什麼時候鬧?”
“都別藏著掖著了,事情鬧大了,讓朝廷收回成命!”
如今朱由榘還是監國,還不是皇帝。
張家家主眼看著攻不進去,也是希望多拉扯一些助力,藉助這一次的事情,將事情鬧大,以確保他們原本的財富。
實際上張家鬧騰起來的時候,丹陽城另外的一些家族也在關注著事情的發展。
他們心裡對於朝廷清丈田畝,清退他們侵佔土地的事情也是格外的不滿。
他們一代代靠著自己的手段侵吞的田地,憑什麼退回去?
可是朝廷下了命令,他們也沒辦法,只能暗恨朝廷,暗恨朱由榘。
如今張家鬧起來了,甚至圍攻治安署,也是讓他們有些意動。
當張家家族傳話給他們後,他們也是迅速的權衡著利弊。
“光我們丹陽鬧騰起來不好。”
“我看得幾個州府都鬧,再殺幾個官兒。”
“最好是讓百姓也跟著鬧,就說朝廷分土地是假,以後收高額的稅賦是真!”
“給我們交租子,至少還能混個溫飽。”
“以後要是給朝廷直接交租子,那得餓死人!”
他們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各種宗族,官場的關係那是錯綜複雜。
他們的影響力很廣,結交的人也很多。
他們知道獨木難支,所以也是迅速的串聯起來,鼓動更多的人起來鬧事,希望將事情鬧得更大一些才好。
先前面對朝廷戶部發布的一系列政策,江南十個府各縣許多鄉紳富戶都是極度不滿意的。
當丹陽的訊息傳出後,也是鼓舞了許多人。
他們也是迅速的行動起來,鼓動百姓鬧事的同時,也是派出了不少的家丁以及收攬的一些散兵遊勇,混跡在百姓中,準備對朱由榘任命的一些官員展開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