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對中央各部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裁撤了許多沒有用的部門,新增設了一些新的機構。
路振飛等人從奉天殿內散會後,也是感覺恍若做夢一般。
“監國殿下這步子邁得也太大了吧。”
文淵閣大學士左樊第聽到朱由榘說的那些新名詞,他一時間也是難以適應。
“我也覺得殿下的步子邁得太大了。”東閣大學士嚴起恆也是點了點頭,附和著開口。
“如今國朝處境艱難,各項事務理應徐徐圖之。”嚴起恆道:“要是如此大規模的裁撤新設機構,勢必導致地方動盪啊。”
“誰說不是呢。”
“就殿下所說的那般,僅僅裁撤掉衛所,那就會讓許多人沒飯吃啊。”
“一旦這些人鬧騰起來,恐怕各地又要經歷一番戰亂......”
“還有廢除軍戶,匠戶等制度,這也和祖宗禮法不合。”武英殿大學士黃道周也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這一次朱由榘召集他們開會,也是宣佈了許多的新的政策。
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的確是一個極大的衝擊。
畢竟朱由榘的許多做法,在他們看來,那都是否定大明朝歷代皇帝的一些政策的。
“我們身為內閣大學士,也是國朝的重臣。”建極殿大學士張煌言開口道:“我們不能任由監國殿下如此的肆意妄為。”
“我們當去勸諫,以確保國朝安穩。”
“對,我們理應去勸說殿下,徐徐圖之......”
面對這些大學士想要勸阻朱由榘的做法,內閣首輔路振飛卻是攔住了他們。
“諸位,我覺得此事還是不要去勸說殿下為好。”路振飛對他們開口道。
“為何?”
“國朝經不起殿下如此折騰了呀。”
“我們食君俸祿,當替君分憂,不能讓殿下一時衝動,導致我國朝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左樊第等人開口道。
路振飛卻是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
“我倒是覺得殿下這大刀闊斧的改制,反而是對國朝大有益處。”
“恩?”
眾人也都是望著路振飛,忍不住的眉頭皺起。
這路振飛什麼時候也被灌了迷魂湯了,竟然認為這是對大明好?
“諸位聽我細細說來。”路振飛對著眾人也是拱了拱手。
“我國朝數百年積弊,如同人一樣,如今許多頑疾已經病入膏肓了,甚至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各地的衛所軍戶逃亡甚眾,可是各衛所的指揮使等人卻坐擁良田數千,甚至數萬畝,留下的軍戶也淪為他們的佃戶。”
“這些衛所戰不能戰,守不能守,還要佔據大量的田地,需要朝廷的糧餉,要他們何用?”
路振飛正色道:“如今殿下裁撤掉衛所,不僅僅可以節省一大筆的糧餉,也可以趁機甩掉這個累贅。”
“所謂是不破不立,如今國朝的情形你我都清楚,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宛如一艘破船,靠著修修補補,已經無法遠航了。”
“唯有大刀闊斧的改革,拆掉破船,直接另起爐灶,再造新船,方能中興!”
路振飛的一番話,也是讓眾人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和衝擊。
他們也都是低頭沉思了起來。
畢竟以他們的想法,那都是遵循祖宗禮制,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小步伐的改動。
而路振飛也是說出了朱由榘的想法,那就是裁撤掉衛所,廢除一些機構,另起爐灶,等於是再造新船。
“可是萬一拆掉了舊船,新船沒造起來呢?”東閣大學士嚴起恆擔憂的問。
“那就是你我的責任了。”路振飛道:“我們身為國朝重臣,食君俸祿,當替君分憂。”
“我們理應全力以赴,協助殿下將新船造好!”
“而不是因循守舊,站在破船上看熱鬧,不願意幫忙造新船,甚至阻礙造新船。”
路振飛的話也是振聾發聵,讓他們意識到,朱由榘不同以往的皇帝,他是有野心,有抱負的人。
他們這些內閣大學士要是不能跟上形勢的話,也會被淘汰掉。
“如今北方有李自成,張獻忠的流賊,還有實力強勁的東虜。”
“我國朝想要變強,他們也在變強。”
“為今之計,我們想要收復河山,只有更快的變強,更快的整頓團結各方力量。”
“你我都身為國朝重臣,深得殿下信任,我們當勤勉做事,不負殿下重託才是。”路振飛緩緩道。
“當如此。”
聽了路振飛的一番話後,他們也都是覺得他們先前的思想太遵循守舊了。
他們現在需要做的不是去勸說朱由榘邁小步,徐徐圖之,而是全力的協助朱由榘,將許多的政策落實下去。
“現在楊永言擔任了戶部尚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田畝,要將被勳貴,大臣,軍官,鄉紳富戶侵佔的民田還給百姓。”
路振飛對眾人道:“我們身為國朝重臣,也要帶一個好頭啊。”
“還請路閣老明示。”左樊第當即拱手道。
路振飛朗聲道:“我路家在江南有良田三萬一千畝,我明日就上奏殿下,決議捐出三萬畝,以分給無地可耕的百姓。”
嘶!
此話一出,也是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路振飛這位內閣首輔這是豁出去了啊。
竟然將家裡的大多數田產都捐出去了。
他們想到家裡的萬畝良田,也是有些捨不得。
那可是他們一代代祖先積攢下來的,也是殊為不易。
要是捐出去了,等於是敗家子,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諸位,我言盡於此,還請諸位多多思量。”
路振飛說完後,也是拱手告辭了。
這些剛升任內閣大學士的重臣,也沒了方才的喜悅,一個個憂心忡忡的回了府邸。
在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後,第二日王燮,黃道周,嚴起恆等人也都紛紛的仿效路振飛,將家裡的田畝盡數捐出。
畢竟他們這些年積攢了不少的家業,僅僅家裡的浮財就足讓子孫後輩享受優渥的生活了。
他們現在又是內閣大學士,犯不著和朱由榘對著幹。
朱大典,左樊第等人尚且處於觀望的狀態。
他們同時也存在一些僥倖的心理,他們對土地看得比較重,覺得要是將土地全部捐出去了的話,對不起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