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戰場上黑壓壓的全是攢動的人頭,長矛在猛戳猛捅,雪亮的長刀劃過,掀起一片血雨。
到處都是鏗鏘的刀槍碰撞聲,怒罵聲和哀嚎痛呼聲交織成一片,每時每刻都有人癱軟倒地。
那些倒地的傷兵試圖掙扎著爬起來,可是無數人推搡踩踏,很快就成為了一具具屍體。
“殺!”
守備將軍陳天宇手裡的鑌鐵長槍宛如毒蛇一般,迅猛而刁鑽。
每一次長槍刺出,都有一名叫囂的叛軍軍官捂著身上的血窟窿倒下。
一方是隊伍整齊的新軍,另一方則是好狠鬥勇的叛軍,兩撥人在角力一般,猛烈地廝殺著。
在那血腥廝殺的戰場外,大隊大隊的新軍矗立在溼漉漉的曠野上,看到前邊那人喧馬嘶的戰場,面色有些發白。
他們先前都是打的順風仗,在突襲敵人的時候,敵人幾乎是一觸即潰。
可是現在看到敵人如此的兇悍,三個野戰營撲上去,硬是沒有打垮對方。
那血肉橫飛的場景,讓那些列陣待命的兵士們也都是感覺到了戰場的殘酷。
“將軍,這股叛軍頂得厲害,陳將軍好像衝不進去啊。”
在一杆赤色的大纛下,參軍張傑望著遠處膠著的戰場,有些擔憂。
“老子的眼睛沒瞎。”
戰場的最高指揮官鄭飛也是面色冷酷。
他原以為一陣炮轟後,陳天宇率領三個野戰營乘勢的殺進去,就能打垮這一股叛軍。
可是誰知道這一股叛軍竟然如此的兇悍,他們退回營地後,竟然死頂著不退。
九千餘生力軍硬是殺不進去,鄭飛自然心情不怎麼好。
“既然他們要死頂,那就看他們能頂得住多久!”
鄭飛現在手裡有的是兵馬,雖都是新軍,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就算是以命換命,也能熬死對方。
“張寧!”
鄭飛冷聲喊道。
一直舉著千里鏡觀察戰場情況的守備將軍張寧當即放下了手裡的千里鏡,策馬到了鄭飛跟前。
“你去幫幫場子,從北面捅進去!”
鄭飛指了指叛軍營地的北邊。
現在叛軍集中力量和陳天宇的兵馬絞殺在一起,別的方向可是空虛著呢。
“得令!”
張宇也沒廢話,旋即調轉馬頭直奔自己的本部兵馬集結地而去。
“弟兄們,幹他孃的,上!”
張寧策馬奔到了那整齊列陣的三個野戰營跟前,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
在張寧的指揮下,三個野戰營九千生力軍一路小跑著,猛撲向了叛軍營地的北邊,試圖從那邊突破。
這些生力軍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從防禦薄弱的北面撲進去了。
“千總,千總,數千人從北面突進來了!”
正當叛軍的主力和陳天宇所部在血水裡扭打廝殺的時候,突然一名軍官驚慌失措地奔到了一名千總跟前。
“艹他媽的!”
“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
看到已經陷入膠著狀態的雙方在,再看到大股的敵人已經突入營地,那千總也是氣得破口大罵。
他們靠著悍勇,硬生生頂住了近萬兵馬的進攻,這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力量。
現在敵人又投入了生力軍,而且一出手就是數千人,這讓他們擋都沒法擋。
“千總,怎麼辦??”
面對即將要腹背受敵的局面,好些軍官都萌生了退意。
他們原本是想撐一陣子,等總鎮劉澤清派兵救援。
他們在發現敵情的第一時間就派騎兵去求援了,可是現在敵人兵力太多,讓他們壓根就守不住。
“且戰且退!”
眼看著營地已經不可守,他們也只能慢慢地往後退。
看到方才還叫囂得厲害的叛軍開始且戰且退,不復方才的兇悍驍勇。
滿臉是血的守備將軍陳天宇踩著血水,手裡的鑌鐵長槍猛地將幾名叛軍士兵橫掃翻在地。
“弟兄們,叛軍撐不住了,給我殺!”
陳天宇這位守備將軍已經殺紅了眼,在他的率領下,有些疲憊的兵士們爆發出震天的吼聲,再次猛撲了上去。
叛軍想且戰且退,可是陳天宇他們宛如瘋狗一般,死死的咬著他們不放。
戰場從營地的邊緣一直在向營地的縱深蔓延,雨水浸透的地面已經是一片泥濘,到處都是紅彤彤的血泥和屍體。
“殺啊!”
守備將軍張寧率領的兵馬圍了上來。
看到那密密麻麻衝過來的官兵,且戰且退的叛軍心態終於崩了。
“孃的,擋不住了!”
“快跑吧,不然都得死在這兒......”
有人不再且戰且退,直接虛晃一刀後,轉頭撒丫子就跑。
方才死戰硬拼那是因為他們想拖延時間,想要等待劉澤清的援軍。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敵人已經包上來了,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這些叛軍的兵士打仗的時候驍勇,可是一旦情況不對勁,跑得比誰都快。
叛軍的隊伍眨眼間就轟得散了,一個個拔腿朝著遠處逃,潰逃的速度之快,讓陳天宇等人都是有些發愣。
“追!”
“不能讓他們逃了!”
張寧和陳天宇幾乎是同時下令,兩支軍隊從不同的方向,猛撲了上去。
叛軍現在只顧著逃命了,那些軍官也不是傻子,眼看著守不住,自然是保命要緊。
可是剛跑出去不到一里地,方才鏖戰廝殺消耗了大半力氣的叛軍就氣喘吁吁,逃跑的速度慢了下來。
大股的官兵圍了上去,那些叛軍面對那明晃晃的刀劍,也是知道大勢已去。
“兄弟,自家人,我們也是官兵,我們願意放下刀子......”
這些叛軍還穿著大明朝的鴛鴦戰襖,他們一個個扔了刀子,直接投降了。
“你們不是挺能打的嗎,站起來,繼續打!”
陳天宇看到那些喘著粗氣跑不動的叛軍士兵一個個投降了,揪住一個人的腦袋,當即就是幾腳踹下去。
“打啊,繼續打!”
“當什麼孬種!”
陳天宇將那一名投降的叛軍士兵揍得鼻青臉腫滿嘴流血,這才將其一腳踹了出去。
看到遠處張寧領著兵馬正在漫山遍野的追擊抓俘虜,陳天宇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這一份戰功是他們的,可是這些叛軍硬頂著,硬生生的讓張寧分了一份功勞去,他的心裡氣得不行。
“還愣著幹什麼!”
“抓戰俘去,誰他孃的抓不到,老子乾死他!”
陳天宇氣得對身旁的一名跪著的叛軍俘虜又是一腳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