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侍衛撲了上去,扒住麻袋就往外扔。
最外圍的一層裝糧食的麻袋被拔掉了,露出了裡面裝著糧食的麻袋。
一名侍衛抽出了雁翎刀,猛地戳了進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流淌出來的依然是上好的漕糧。
“殿下,是上好的漕糧。”
侍衛抓了一把顆粒飽滿的稻穀送到了朱由榘的手中。
朱由榘揉搓著手裡的稻穀,面色卻是陰晴變幻不定。
李誕這位戶部主事和張斌這位中官看到依然是上等的稻穀,也是鬆了一口氣。
“將這一層拔了,看看裡邊。”
朱由榘伸手拍掉了手裡的稻穀,對著侍衛吩咐道,頗有一些不依不饒的意思。
“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懷疑我們對漕糧動手腳嗎?”
看到朱由榘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是讓戶部主事李誕坐不住了。
他跨步到了朱由榘的跟前,言語中頗有幾分憤慨。
“督倉楊御史向本王告狀,說你們常盈倉監守自盜,倒賣漕糧。”
朱由榘盯著戶部主事李誕,直言不諱的道。
“殿下,他這是汙衊,還請殿下明察啊!”
李誕也是悚然一驚,而後大聲的叫冤。
“殿下,此人品行極壞!”
“他曾經試圖私賣漕糧被我等發現阻止,他一直懷恨在心,他現在誣告我等,還請殿下替我們做主!”
中官張斌也是坐不住了,急忙的站出來幫腔。
“還請殿下不要誤信讒言,汙衊我等好人。”
“殿下,下官可以作證,我常盈倉絕對沒有倒賣漕糧之事。”
督倉副使李騰也是站了出來。
“殿下,這楊金水不是好人......”
常盈倉的一眾官吏也都是紛紛的站出來,在喊冤的同時,大聲的指責督倉御史楊金水。
楊金水這位督倉御史也是氣的渾身發抖。
“你們這是血口噴人!”
“分明是你們監守自盜,卻惡人先告狀,竟然汙衊我私賣漕糧,你們是何居心!”
“殿下,不要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他們倒賣漕糧,那是下官親眼所見......”
“你胡說!”
“楊金水,你膽敢胡言亂語,後果自負!”
面對督倉御史楊金水的話,李誕等人也是有些氣急敗壞,厲聲呵斥。
“住口!”
朱由榘看到眾人吵吵嚷嚷的,突然的大喝一聲,制止了眾人的爭吵。
“是非曲直,本王自有論斷。”
“本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朱由榘銳利的目光環視了一圈眾人後,旋即對侍衛吩咐道。
“繼續搬!”
侍衛得到了命令後,迅速的將第二層堆砌的糧袋也扒開了,露出了裡邊堆疊的糧食。
雁翎刀再次的沒入了糧袋,只是這一次隨著雁翎刀拔出,卻是一股股泥沙流淌而出。
“這......”
看到糧袋裡流淌出來的不是稻穀,反而是泥沙,李誕等人也都是面色狂變。
“誰敢偷換漕糧,罪該萬死!”
戶部主事李誕知曉事情瞞不住了,反而來了一個先聲奪人。
“來人吶,將看守這一處倉廒的兵士抓起來,必定是他們監守自盜,偷換漕糧!”
那兩名看守倉廒的兵士也是懵了。
他們監守自盜,偷換漕糧?
開什麼玩笑。
他們僅僅是負責看守倉廒而已,糧食的出入可與他們無關。
“冤枉,冤枉啊。”
看到戶部主事李誕要拿他們兩個看門的下手,他們也是嚇得急忙跪伏在地,大聲的喊冤。
“殿下,下官御下不嚴,讓殿下見笑了。”
“請殿下放心,下官必定嚴查此事。”
李誕直接擺出了義憤填膺的樣子,彷彿他也是被矇蔽了一般。
倘若是一般人的話,還真的被李誕給唬住了,覺得他沒有參與此事。
可是朱由榘是誰?
當他是三歲小兒?
朱由榘的嘴角擎起了冷笑。
“此事不必勞煩李主事了,本王自會查一個水落石出。”朱由榘冷冷的說。
“熊指揮使。”
朱由榘轉頭,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鹽城衛指揮使熊凱。
“本王要徹查漕糧變成泥沙的大案,你派人接管常盈倉,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跟著朱由榘過來,也是為了湊熱鬧,混個臉熟而已。
誰知道朱由榘竟然給他交代了任務。
他在微微一愣後,旋即身軀一挺,抱拳應了下來。
“卑職領命!”
這可是穎王殿下給他派遣的差事,說不定是故意給自己和漕軍的一個考驗。
漕軍能不能用,堪用不堪用,就在這一次了。
穎王殿下督師江北,漕軍想要過上好日子,得緊緊的抱緊穎王的大腿。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現在骨子裡熱血沸騰,他必須得將這個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讓殿下瞧瞧,他們漕軍並不是飯桶,而是能用之兵!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大跨步的離開了,而李誕等人則是如坐針氈。
很顯然,朱由榘這位王爺要徹查常盈倉。
一旦這位爺較真,那他們常盈倉的那些破事,還不得全部抖出來?
想到他們的那些事情,李誕等人的就感覺到一陣陣恐懼,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殿下,不如移步官廳......”
李誕和張斌彼此的對視一眼後,他們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先讓朱由榘去官廳等著,他們馬上派人燒倉廒,將所有的倉廒燒了,這樣就能夠毀滅證據了。
“常盈倉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們難辭其咎。”
朱由榘冷冷的看了李誕他們一眼後,對著侍衛點了點頭。
“將他們帶下去好生的看管起來,待本王查一個水落石出,再另行處置。”
朱由榘一聲令下,虎背熊腰的侍衛就面色不善的走向了李誕等人。
“殿下,殿下,我們可沒參與倒賣漕糧......”
看到朱由榘一言不合就要抓人,李誕等人也急了,急忙的大聲解釋。
“本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朱由榘淡淡的說:“待本王查清楚後,要是與你們無關,自會還你們自由。”
不等李誕等人分說,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已經將他們架起,給帶了下去。
不多時,一隊隊手持兵刃的漕軍就在各級軍官的吆喝聲中開進了常盈倉,接管了此處。
“殿下,我們漕軍已經封鎖了常盈倉,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也是帶著幾名軍官闊步而來,向朱由榘覆命。
“很好,現在你們協助督倉楊御史,曹公公等人清查漕糧。”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毫不含糊的聽令讓朱由榘很滿意。
他方才故意讓熊凱帶漕軍接管常盈倉,也是想看看熊凱的反應。
他覺得熊凱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毫不猶豫的聽從自己的命令,也算是納了投名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