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是飯點,可是淮安城內最好的酒樓太和樓卻是人聲鼎沸,吆喝叫好聲不斷傳出,頗為熱鬧。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等漕軍軍官幾乎是將太和樓給包場了,精美的酒菜流水般的送上了桌,吃得他們滿嘴流油。
朱由榘交代過參軍沈良,要好好的招待這些漕軍,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反正花費的又不是他沈良的銀子,所以太和樓的好酒好菜,可勁的給這些漕軍弟兄供應。
漕軍的這些人掛著軍隊的頭銜,實際上就是一群靠著漕船運物資的苦力而已。
他們平日裡也沒幾個餘錢,每人的背後還有妻兒老小的,日子著實過得拮据。
這太和樓又是淮安府最好的酒樓之一,酒菜自然也是昂貴的,一般只有達官顯貴才會到這裡吃飯。
昂貴的酒菜足以讓他們望而卻步,只有寥寥數名指揮使曾經有幸在這裡吃過飯,別的人都不曾來過這裡。
現在他們能夠到太和樓這樣高檔的酒樓吃飯,自然讓漕軍這些軍官對朱由榘這位王爺好感度大增。
他們漕軍的地位低下,一向被人瞧不起。
可是朱由榘這位王爺卻待他們宛如貴賓一般,請他們到太和樓吃飯,而且各種好的酒菜可勁的供應。
對於這些漕軍而言,朱由榘這位王爺豪爽,闊氣,與那些貪官汙吏相比,簡直有云泥之別。
朱由榘的豪爽很對他們這軍漢的胃口,覺得這位王爺是寬厚有善心的好人。
“很久沒有吃到如此好吃的酒菜了,當真是多謝了穎王殿下。”
有漕軍的千戶手裡拎著燒雞大口的啃著,嘴裡還不忘感謝朱由榘這位王爺。
“誰說不是呢,人人都瞧不起咱們漕軍弟兄,處處刁難我們,給咱們白眼。”
“可是穎王殿下卻沒有輕視咱們,還請咱們喝酒吃肉,穎王殿下仁義!”
“穎王殿下還主動的替咱們去討要糧餉,簡直就是大好人。”
“我們必定不能忘記穎王殿下今日對我們的恩情。”
“對,以後穎王殿下需要我們漕軍的,只需要招呼一聲,我們必定不會推辭!”
酒菜下肚,這些豪爽的漕軍軍官也是對朱由榘很感激。
“來,咱們好不容易吃一頓好的,別光說沒用的,先幹了!”
“對,來,喝!”
漕軍的這些軍官一個個都是端起了裝滿了酒水的海碗,在豪爽的吆喝聲中,推杯舉盞,不亦樂乎。
“諸位漕軍兄弟,吃好喝好,還想吃什麼,儘管說,我讓廚子去做。”
“穎王殿下說了,今兒個必須要讓諸位吃飽喝足,否則的話,我回去可是交不了差的呀。”
參軍沈良作為朱由榘的代表,也是端著酒碗,挨個桌子的熱情招呼漕軍眾人。
“沈兄弟客氣了。”
“如此多的酒菜,已經很好了。”
“還勞煩沈兄弟替咱們謝過穎王殿下了......”
沈良這位參軍和漕軍的這些軍官熱情的交談著,酒水下肚,很快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老大,你說這該不是鴻門宴吧?”
看到沈良這位參軍在熱情的招呼漕軍軍官喝酒吃肉,大河衛指揮使則是湊到了鹽城衛指揮使熊凱的身旁,對此有些擔憂。
“你的意思是?”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目光投向了這名熟識的大河衛指揮使。
“咱們今日突然的大鬧漕運總督衙門,鬧得是人盡皆知,聚眾鬧餉可是是嚴重的違反軍法,形同謀逆。”大河衛指揮使開口道。
“現在穎王殿下非但沒有懲處咱們,還邀請咱們到這裡喝酒吃肉,我擔心是他們的緩兵之計。”
“說不定現在就在調兵遣將,準備將咱們一網打盡呢......”
聽到大河衛指揮使的話後,喝得有些微醺的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也是渾身一個激靈。
他看到周圍那些喝得滿臉通紅的漕軍軍官們,也是後背騰起了一股寒意。
倘若是現在當真有兵士衝進來抓他們的話,以現在他們這些漕軍醉醺醺的狀態,估計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你說的在理!”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也是意識到,這還真的有可能是鴻門宴。
“你去提醒一下弟兄們,吃喝的差不多了,咱們先回去等訊息。”
鹽城衛指揮使熊凱可是將門世家,在這些漕軍指揮使中,威望很高。
他略微一沉思後,就做出了應對之策,覺得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要是真的他們在這裡吃喝,而朱由榘他們在調兵遣將準備抓捕他們的話,一旦淮安府城門一關,他們就成為了甕中之鱉了。
那些漕軍的軍官正在吃喝的興頭上,突然得到熊凱的指令,要求他們撤席返回,他們也是滿頭霧水。
可是看到鹽城衛指揮使熊凱滿臉的嚴肅,他們也不好多問,只好紛紛的放下了碗筷,準備離開。
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同氣連枝的,平日裡又隱約以熊凱為首,自然是聽熊凱的話的。
“這怎麼就要走?”
“殿下那邊去路府臺那裡討要糧餉,還沒訊息呢。”
看到這些漕軍軍官吃喝到一半就要離開,也是讓參軍沈良疑惑不解。
“沈兄弟,多謝殿下今日的款待,他日我們必定登門道謝。”
“只是現在天色漸晚,我們還要趕回去呢,要是走得晚了,得摸黑趕夜路,你也知道現在地面不太平,到處都是盜匪......”
熊凱摸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鴻門宴,所以倒也不好直接的撕破臉皮,所以尋了一個理由搪塞。
參軍沈良看到這些漕軍軍官執意的要離席返回,他也是不好強行的挽留。
看到這些漕軍一個個的下樓,沈良覺得自己可能要將事情辦砸,也是急忙的喚來了一名侍衛弟兄,要他趕緊去稟報朱由榘這裡的情況。
可是沈良的交代還沒說完,朱由榘這位王爺就在侍衛參軍的簇擁下,跨入了太和樓的大門。
朱由榘與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商議了一番漕糧的事情後,就直接過來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跨進門,正好撞上了漕軍一眾人準備離開。
“參見殿下。”
看到朱由榘到了太和樓,漕軍的鹽城衛指揮使熊凱也是心裡一個咯噔,暗道不妙。
難道是他們反應太遲了,穎王已經帶兵包圍了這裡?
他給周圍的漕軍軍官使了一個眼色,他們都是暗暗的手摁在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