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的一番話,也是說得漕運總督路振飛無法反駁。
他原本是受到了朱由榘的鼓舞,覺得也理應留在兩淮,協助朱由榘禦敵。
可是朱由榘的一番話讓他覺得,似乎他去擔任閣老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殿下,我去了南京上任後,必定全力的支援您禦敵抗賊!”
路振飛現在對朱由榘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樣一個英明睿智,不顧個人榮辱得失的王爺督師江北,他無論如何,也要確保他沒有後顧之憂。
“路府臺,有你今日這一句話,本王就放心了。”
得到了路振飛的表態,朱由榘也是很高興。
有這麼一位閣老在朝堂上幫自己,那自己在前線領兵打仗,自然就能夠全力以赴,不必後顧。
“路府臺,只要我們聯手,必定是能夠剿滅闖逆韃虜,光復故土,恢復我大明萬里山河的!”
朱由榘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站起來道:“我們就以茶代酒,為大明,乾了這一杯!”
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也是站起了身,端著茶杯走到了朱由榘的跟前。
“為了大明!”
路振飛也是情緒有些高漲,他手裡的茶杯和朱由榘的茶杯清脆的碰了一個。
一杯茶水下肚,路振飛也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裡湧出了一股豪氣。
他卻是不知道,他在朱由榘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已經接受了朱由榘的那一套以家國利益至上的主張。
並且在不久的將來,他在朝堂上也將高舉著朱由榘的這一主張,積極行動。
“路府臺,這分發漕糧給漕軍的事情......”
朱由榘說服了路振飛後,再次的重提關於拖欠漕軍糧餉的事情。
“殿下,擅自動用漕糧可是大罪,下官是萬萬不能讓您承擔這個責任的。”
朱由榘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他自然不願意朱由榘以身犯險,去動漕糧。
漕糧那是朝廷的,擅自挪用漕糧,與謀逆無異。
這也是為何他身為漕運總督,卻不敢擅自動用。
現在朱由榘馬上就要督師江北了,他更是不能讓朱由榘莫名的揹負這個黑鍋。
“漕軍的確是無米下炊,實乃本官失職。”
“我這就下令調撥部分漕糧分發下去,讓漕軍吃飽喝足,以避免他們惹出禍端。”
路振飛看到朱由榘這位王爺都不計個人榮辱,敢於挺身而出,督師江北禦敵。
他身為漕運總督,卻讓自己麾下的兵士餓肚子,的確是不應該。
朝廷的法度自然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太珍惜自己的名聲了。
他擔心自己擅自的挪用漕糧會讓朝廷治罪,所以一直在糾結猶豫。
而現在他受到了朱由榘的情緒感染,也是膽氣叢生。
現在先拿出部分漕糧分下去。
就算是朝廷治罪了,大不了被擼掉烏紗帽,到前線當一衝鋒陷陣的兵士!
“路府臺如此,讓本王欽佩。”
看到路振飛突然的想通了,而不是再縮手縮腳的不敢擔責,朱由榘也是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誰說大明朝的官吏沒有擔當?
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還是有那麼一絲膽氣的。
“下官慚愧。”
受到朱由榘的誇讚,路振飛也是感覺到面頰發燙。
要不是受到王爺的點撥和影響,估計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漕軍餓肚子,也是萬萬不敢動用漕糧的。
“只是如此的發放漕糧,你勢必會受到那些御史彈劾的,屆時又如何在朝堂上力挺本王,讓本王無後顧之憂呢?”
看到路振飛想通了要挪用漕糧,朱由榘卻是搖了搖頭。
“殿下的意思是?”
路振飛現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是殿下讓自己拿出漕糧接濟拖欠糧餉的漕軍嗎?
可是現在自己鼓起勇氣,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挪用漕糧,殿下卻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漕糧是要發放給漕軍的,可是卻不能直接這麼發,會授人以柄的。”
朱由榘笑著道:“本王還希望以後你在朝堂為本王說話呢,要是被治罪下獄了,誰又支援本王領兵光復故土呢?”
“不知殿下有何妙計?”
路振飛也是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王爺這是想要掩人耳目,不想被授人以柄。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朱由榘看到路振飛不明白,則是好意的點撥了他一番。
“還請殿下明言。”
路振飛讀的是聖賢書,對於朱由榘的這些歪門邪道,一時間還琢磨不透。
不知道怎麼才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本王會派人假扮成闖逆,在月黑風高夜去搶奪漕糧......”
“這些漕糧落到本王手裡後,本王則是以富戶籌集的糧餉名義,接濟那些漕軍。”
“如此一來,朝廷就無法怪罪於你,而漕軍也會得到安撫。”
“畢竟闖逆佔據了我大明半壁江山,那些官兵都不是對手,漕糧被闖逆搶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縱使朝廷怪罪,拉幾個守衛不力的軍官去頂罪,也絕對牽扯不到你的頭上。”
“要是有人真的想就丟了漕糧的事情要彈劾你的話,那我大明丟了半壁江山,那該治罪的人就多了去了......”
聽到朱由榘的一番話後,路振飛也是陷入了沉思。
的確是如同王爺所講述的這般,縱使是丟了漕糧,朝廷頂多斥責自己幾句,不會真的將自己治罪。
這年頭,那些丟土失地的地方督撫,統兵大將多了去了。
山東總兵官劉澤清直接丟了整個山東,朝廷現在可什麼都沒說。
所謂是法不責眾,朝廷要是真的如此較真,一一治罪的話,那大明距離覆滅就不遠了。
要是自己直接拿漕糧去發放的話,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他還是拎得清的。
“殿下,萬一此事敗露......”
路振飛心裡已經下意識的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可是他還是有些擔憂。
“路府臺你放心,這一切都由本王負責,你就不要管了,絕對不會敗露的。”
朱由榘直接開口將此事的具體操作包攬了下來。
畢竟路振飛身為漕運總督,身邊人多眼雜,想要做這個事情的話,很容易敗露。
可是他就不一樣了。
他在淮安府的名氣雖然大,可是卻沒有擔任任何的職務,完全就是一個來去自由的王爺。
誰沒事盯著他?
而且他有敢死營的兵可用,要是交給別人去做,他還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