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望著小太監遠去的背影,緊攥著自己的拳頭,目光中閃爍著精芒。
他精心謀劃的佈局,現在初見成效了。
助朱由崧這位大哥成功的成為了皇帝,而自己也即將獲得極大的回報。
只要自己有名有權,到時候闖逆算什麼,韃虜又算什麼?
屆時自己不僅僅要光復大明故土,還要將光復整個漢家的遼闊疆域。
讓大明的戰旗插到雪山之巔,讓大明的戰船佈滿了五湖四海!
朱由榘深吸了一口氣,從遠處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背影上收回了目光。
“走,去漕運總督府。”
朱由榘先前也是準備去漕運總督府轉一轉的,和漕運總督路振飛將關係打得更加牢固。
而現在隨著南京方面朱由崧登基,路振飛這位總督將會直接升任閣老。
路振飛一飛沖天,將會成為大明朝廷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而他想要施展抱負,自然要和這樣的權勢人物交好,讓他在朝堂上能夠替說話,支援自己的主張和做法。
畢竟他要在外領兵征伐,朝堂上沒有人可不行。
總不能自己什麼事情都幹了,卻被人說的一無是處吧?
所以腳踏實地沒錯,也要仰望星空。
要是隻知道埋頭幹活,卻對別的事情一概不管的說,說不定功勞就讓別人搶走了。
縱使別人不搶走,也有可能辛辛苦苦大半年,別人幾句後就將功勞給你抹掉了。
他可是很重視輿論的作用的。
眾口鑠金,很多時候黑的也能給你說成白的。
朱由榘可是防著那幫不幹實事,卻整日四處碰瓷裝清高的東林黨人的。
當那些東林黨人扯自己後腿的時候,朝堂至少有人能夠站出來說說話,甚至頂回去,那總歸是好的。
南京那邊的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
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馬上就要啟程去南京上任,成為閣老了。
朱由榘現在的當務之急,則是趁著他還在淮安府的時候,讓彼此的關係更為牢固。
所以朱由榘直接帶著侍衛騎兵們直奔漕運總督府而去。
可是當朱由榘抵達了漕運總督府的時候,隔著老遠就看到一幫人吵吵嚷嚷的聚在總督府院門口。
“殿下,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擔任朱由榘團練總兵帳下參軍的沈良看到遠處圍著一大幫人吵吵嚷嚷的,主動的策馬上前半步,請纓去探尋情況。
沈良這位官宦子弟以前是瞧不起朱由榘這位大明朝王爺的。
畢竟大明朝的王爺整體給人的印象著實不假,就是一幫趴在大明王朝身上吸血的蛀蟲而已。
可是隨著接觸時間長了,沈良對朱由榘這位穎王殿下,愈發敬佩和恭敬了。
因為他發現穎王殿下相當的英明睿智,而且謙虛有禮,在大明朝藩王中,簡直就是一個另類。
沈良現在對朱由榘這位有魄力,有膽氣,又英明睿智的王爺可是打心底裡服氣。
現在他在朱由榘麾下當參軍,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心裡儼然已經將朱由榘當成了自己的伯樂。
看到遠處吵吵嚷嚷的,而且許多都是頂盔披甲的軍兵。
現在兵荒馬亂的,時局不穩,很多地方都出現守軍譁變從賊的事情。
他擔心朱由榘的安危,所以主動請纓前往,避免朱由榘陷入險地。
“去吧。”
朱由榘看到主動站出來的參軍沈良,也是點了點頭。
沈良這個人不僅僅是有學識的生員,而且做事頗為細緻,很得他的賞識的。
他現在平日裡都會將這些參軍們帶幾個在身邊,讓他們跟著自己學東西。
這可是為了以後在軍中建設參謀團做準備的。
沈良得到了允許後,旋即翻身下馬,直奔遠處聚集著許多軍兵的漕運總督府衙門。
僅僅片刻的功夫,沈良就折返了回來。
“殿下,卑職已經探聽清楚了。”
沈良走到了朱由榘的戰馬前,微微的躬身。
“那些身穿戰襖軍服的均是隸屬於漕運總督府下轄的漕軍。”
“他們此番到漕運總督衙門,也是為了討要拖欠的月糧和補銀的。”
沈良指著那些軍服破爛,面黃肌瘦的漕運軍將,目光中也是充滿了憐憫之情。
這些漕軍別看掛著一個軍隊的頭銜,實際上也就是一群衣食無著落的苦力而已,比起那些自耕農的日子都還不如。
“聽說他們的月糧和補銀,已經拖欠半年有餘。”沈良微微嘆氣後補充道。
朱由榘瞭解到了詳細情況後,也是心裡蠻不是滋味的。
說起來,這些漕軍真的是可憐人。
當初朱棣遷都北京後,北方無法供養那麼多的兵馬和人口,只能從南方運糧。
所以這漕軍也就應運而生。
當初從各處衛所抽調了精兵強將,專門護送南糧北運。
倒是這些兵將自然是不願意的,在邊境能夠殺敵立功,建功立業,幹嘛要去運糧食?
可是糧食北運,關乎北京那麼多百姓和軍隊,以及王公貴胄吃飯問題,也是很重要的。
為此,朝廷對這些參與運糧的漕軍,也是給予了豐厚的待遇。
不僅僅每個月給一石的糧,還發給銀子補貼家用。
最為重要的是,給他們免稅,還給田地讓他們家人耕種。
所以漕軍當時的待遇堪比邊軍。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大明朝的沒落,漕軍的地位也是不斷的下降。
他們依然保持著軍隊的建制,實際上隨著朝廷缺錢,他們免稅的特權沒了,家裡的田產也被軍官兼併了。
每年給他們的錢財補貼也大大的縮水,還經常拖欠。
最開始他們僅僅是護送糧食的,確保沿途的安全,自有百姓負責搬運什麼的。
可是後面百姓逐漸的退出,漕軍全權接管了運糧的任務,不僅僅要裝卸,還要沿途護衛安全。
糧食受潮,船隻受損,這些都需要他們出錢去補窟窿。
長此以往,漕軍的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可畢竟軍籍在身,他們還不能離開,硬生生的捆綁在漕運上。
現在隨著北京淪陷,他們雖沒有了漕運的任務,可是卻依然要吃飯啊。
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這些漕軍各部的軍官也是迫於壓力,不得不聚集到漕運總督衙門討要錢糧。
他們向漕運總督衙門討要錢糧,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自然也是壓力山大。
現在淮安府的確是有錢糧,可是那是朝廷的,不是他路振飛的。
而且原本是想運往北京的。
現在北京淪陷,向北的道路斷絕,可並不意味著他可以隨意的支取這些錢糧。
他身為漕運總督,自然要一碼歸一碼,不能將這些錢糧用作他途。
要是出了事情的話,他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