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他開始為三女講道。

以前，他教過小花，也收過五個徒弟。有過經驗的他傳道自然不會有問題，可他還是改變了教導的方式。

他不傳功法，不以經書講解，而是口口相傳，將曾經在伏羲齋讀過的道經篩選出片段，然後拼湊黏在一起，為她們講述。

不明白的，當場就可以詢問。

三人剛剛開始聽得雲裡霧裡，彷彿聽天書一樣，完全不理解，只能牢記在心裡，回去了三女湊到一起仔細研究，可惜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們佩服蕭子寒懂這麼多學問之際，心裡也在想蕭子寒是不是在逗她們玩，這麼高深的東西她們哪裡明白。

就連葉還真都一臉懵逼。

葉還真以前修行，自然是讀過書的，道經也沒少看過，然而蕭子寒講述的內容一個字都沒聽過，她以前是直接學功法，哪裡有現在這麼麻煩。

可她心裡想問，卻問不出口，因為兩女每次到晚上纏著她問個沒完，因為她也不懂只好敷衍，總不能說不明白吧。

那蘇洛妃和殷鏽瑩定然懷疑她以前所說都是騙人。

修行過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懂？

終於，她有些敷衍不過去了。這天在別院講經結束，三女同時離開，不過葉還真以上茅廁為由悄悄返了回來。

此時，蕭子寒坐在別院涼亭，望著天空發呆，這麼多天過去了，孟柏福說的人竟然還沒有來，同時天仙教那邊也沒有線索。

至於三公主辛雨那邊倒是傳回來了訊息。

上次分別，辛雨從皇上那裡拿到大權，得到一筆資金後，帶著王澤、林宇、藍晶和方覺四人離開了京師。

他們並沒有走遠，只是在京師附近，展開了行動。

可惜，效果並不好，賑災和救民自然是好事，當地官員甚至可以撈一筆，各地不但支援，還大力宣傳三公主的舉動。

然而，當他們勸說百姓不為奴的思想時，百姓驚恐地躲開了他們，以為他們是什麼邪教，無奈亮出身份後，百姓們更是恐懼，因為百姓們害怕了朝廷的迫害，誰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件事，很快被傳開，當地官員聽到後大驚失色，這可是觸及到貴族利益與販賣奴隸商人利益的政策，當地官員以為是三公主奉了密旨，可也不敢怠慢，悄悄寫了書信，讓人秘密送到了京師。

信第一時間送到了太子手裡。

太子看完後，亦是大為震驚，簡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稍作沉吟後，將七皇子辛瑞喜叫了過來。

七皇子殿下看過後，同樣變了臉色：“三姐這是想幹嘛？”

太子神情冷漠道：“這是一件好事，但做起來難如登天，我籌謀了這麼多年都不敢有動作，沒想到被三妹搶先了，三妹能想到這裡也不簡單，不過不能讓她繼續胡來下去，你去一趟，將這個官員秘密宰了，將那丫頭帶回來。”

“我現在就去。”

“記清楚，不要跟任何人說。”太子面色肅然叮囑，看著七皇子殿下離去，重新拿起桌上的信，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手裡的信化作灰燼，好似從來就不存在一般。

這件事受到了極大的阻撓，出乎了蕭子寒的預料，想過後他才明白，天下民眾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誰都以為這是上天註定。

貴族世家們自然不願意失去本就該有的利益。

沒有了奴隸，那些奴隸販賣商人損失不可謂不重，第一個就不會答應，而這樣的商人背後大多數由某些將軍或官員操控。

這些將軍南征北戰，掠奪大批奴隸，只不過上交一小部分，很大一部分都中飽私囊落入自己的口袋裡，大部分奴隸見不得光只能脫手轉賣。

這些事，自然瞞不住上面的官員，只能出錢買通，或者合作分一杯羹。

正所謂大家有錢一起賺。

此事哪裡能矇騙過皇上，然而這件事牽扯太大了，可謂是牽一髮動全身，只要查出一個人，整個關係鏈都會浮出水面。到時，大商國崩塌不晚矣。

何況，百姓們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如果當真出現點不一樣的事物，必然會被認為是妖孽，哪裡會信。

就比如，人不可為奴的思想。

百姓們是不會理解的。

難怪會失敗。

蕭子寒嘆了口氣，他太嫩了，一些事想的也太簡單了，而且也有些操之過急，註定會失敗，他已經拜託了四方書院弟子去找三公主辛雨，讓辛雨回來吧。

“你、你沒事吧？”

葉還真見他又在發呆了，等了好半晌還不見回神，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蕭子寒嚇了一跳，擺了擺手，說道：“沒、沒有，只是想起點事。對了，你不是回去了吧，怎麼又來了？”

葉還真坐在了他對面，凝神瞧著他，提醒道：“如果我是敵人，剛剛你已經死掉了，發呆也要有點警覺吧。”

蕭子寒淡然道：“你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敵意，更沒有危險的氣息。如果有，十五丈之內我就會察覺到。”

葉還真道：“當真？”

蕭子寒認真點頭道：“當真。”

葉還真凝視著他的雙眼，可惜什麼都看不到，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錯開了話題，說道：“我心有疑慮，不知能否解答？”

“當然。”

“這段時間，你為我們講經，我們感謝而且感恩，可恕我直言。”葉還真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我不懂，你所說的道我們一點都聽不懂。”

蕭子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清楚如果有問題，葉還真會第一個來問，因為現在的道，與葉還真以前的道不一樣。

不同的道，便會生出懷疑，就比如正道和邪道。

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

不同的道演變出了無盡歲月的爭鬥，為了‘正邪’二字，不知道有多少人深埋地面。

蕭子寒微微一笑，問道：“你是我要說，還是要自己領悟？”

葉還真認真道：“無道可尋，如何領悟？

蕭子寒扭頭，望著天空，說道：“以前，有人告訴我。傳說，曾經有人指天叫地，得天地造化，開創了修行之路，那便是修行的開端了吧。那時我不明白，以為人真傻，但後來我入長生宗，讀過眾多道經後才恍然大悟，你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葉還真仔細想了想，突然眼睛亮了起來，泛著奇異的神采，說道：“一朝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