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古戰場出世時,他身在京師,人道劍錚錚作鳴,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呼喚,攪得他不安寧。
然後,他來了。
經過無數死裡逃生,站在了這個地方,撞見了被鎮壓的魔君。
劍的指引,是為這個?
蕭子寒猜不透,但他知道,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尋不到了。他說的很認真,說的也很嚴肅,這是他本身最大的問題。
聽到蕭子寒的話,魔君呆住了,和尚也怔住了。
半晌,風吹過,撩起他們衣襬。
氣氛古怪。
忽然,魔君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感覺你很怪異,原來學了那樣的法門,虧你現在還活著。”
蕭子寒被笑的有些羞惱,握緊了手中的劍,面無表情道:“回答我的問題。”
魔君收斂笑意,凝視著蕭子寒,嚴肅說道:“好,你仔細聽著,這道功法乃魔界一位奇人草創,這位奇人創此功法後,一夜之間從凝丹破境為煉神,後因為戾氣魔性無法發洩,經脈亦是無法承受太多真元,導致失去理智,大鬧魔界,死在他手裡的生命不計其數,後來我出手費勁手段才滅了他,元神消散之際,將這功法交給了我。我看過後,感覺這法門太逆天,缺陷也極大,便被收藏起來,禁止任何人修煉。直到千年前那場大戰,為了提升魔界的戰力,我才拿出來,普及魔界修煉。這法門,也是在那時流傳到人界的。”
頓了頓,魔君喘了口氣,說道:“那時我已經突破合道境,都無力這門功法,這是一個不合天道之術的法門。修煉的越高,你的戾氣魔性就會增強,直至失去理智癲狂致死。就是這樣,如果你不相信,就問你身邊的賊禿驢,他們當初研究過。”
“阿彌陀佛!”
和尚嘆了口氣,說道:“雖然老僧不想承認,但的確是這樣。”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居然連魔君都無能為力……”蕭子寒癱在地上,一陣絕望,面如死灰,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和尚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開口說道:“如果說辦法,除非長生宗那位高人。可惜,當年與魔君一戰,已經灰飛煙滅,實在是可嘆。”
魔君輕蔑嗤笑道:“當初那傢伙的確強大,如果不是他的劍殺了我魔界太多生靈,耗費太多的真元,與我單打獨鬥,我不是他的對手。”
蕭子寒無視了他們的話,心中悲切。
連最強的魔君都沒有辦法,誰還能真正解決他身體的問題?
唐心嗎?
那傢伙也修煉了,為了解決問題,化名為唐心,奔走天下。唐心比他修煉的更深,雖然有魔道數代高人研究出來的心訣,卻也只能抵擋一時。
最終,結果還是一樣的。
蕭子寒感覺心中有些悶,心裡有股怨氣。
他壓抑憋屈了太久,他真想一劍刺破天穹,看看所謂的天道是什麼樣子。
他得罪了誰?
他惹到了誰?
憑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了自己身上。
他要反抗。
他不想憋屈的活著。
和尚注視著他。
魔君饒有興趣望著他。
他雙目漸漸變紅,佈滿了血絲。他呼吸越來越粗重,身體微微顫動,握劍的手越來越緊,彷彿醞釀著毀天滅地之勢,即將爆發。
和尚和魔君漸漸瞪大了眼。
因為,蕭子寒又慢慢平復了下去,當蕭子寒閉上雙眼時,一絲絲異樣的靈氣在他周身瀰漫,將他籠罩。
忽明忽暗。
詭異難測。
魔君面色忽然變得很凝重,死死盯著蕭子寒,輕聲說道:“老和尚,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熟悉而厭惡的感覺。”
和尚皺著眉道:“是他?”
魔君搖頭道:“我們二人千年前就已經達到合道境,雖然我們的道不同,但對天道的感悟是相同的。如今我們沒了軀體,可境界還在。”
和尚道:“灰飛煙滅的人,不可能輪迴轉生。”
魔君嗤笑道:“佛,修的是見心見性,虛空見意。魔修的是身軀,從不管心境和其他,以身入道,所以才會有太多的戾氣,道家是隨心所欲,道法自然,順應天道為之。就像當年,我合該失去身體,被你們鎮壓,而那傢伙順應天道用出最後一劍徹底消失。”
魔君接著道:“記清楚,是消失了。那一刻他出劍後,人突然消失的,你主觀的認為他死了,可你沒有親眼所見他死了。別忘了,他佩劍震碎,劍身碎片融入這個陣法中,如果不是他的佩劍碎片在,以你的那點道行怎麼可能鎮得住我,我早破陣走了。”
和尚盯著逐漸恢復的蕭子寒,沉默了半晌,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沒死?”
“我懂得幻魔心經,你現在放我進去,我就能在他身上找到破綻。”
“……”和尚懶得理他。
就在這時,蕭子寒睜開了雙眼,目光在他們身上逗留了片刻,不再關注。
雖然得知沒有辦法解決《玄心百鍊》的問題,但他還要生活下去,他還需要報血海深仇,他還不能死。
和尚想了想,說道:“不知這位施主如何稱呼?師承何門何派?”
在這種人物面前,蕭子寒自然不能失了禮物,恭敬說道:“在下蕭子寒,有幸拜入長生宗門下,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
“長生宗?”和尚眼光亮了起來。
魔君補充道:“他還學會了千幻劍。”
和尚傴僂的身子瞬間繃直,失聲說道:“當真?”
蕭子寒認真道:“是的。”
和尚神情有些激動,顫著手說道:“把你的經歷一點點說來,不要有一些紕漏。”
“……”蕭子寒怔了怔,不解地望著這兩個老怪物。只是他知道的,兩人就有千年壽元,再加上以前的修煉,誰知道活了多久。
這種事是很難開口的,尤其是他這個深受迫害的人,但他不敢拒絕兩個老傢伙,只能將事情一點點道來。
從他記事開始說起。
剛開始是很枯燥的,蕭子寒都懶得說下去,但聽在兩個老怪物耳中,一點都不覺得枯燥,反而聽得很認真。直到說起家庭鉅變,那一夜死而復生之後,他們險些尖叫起來。
蕭子寒疑惑看著他們。
這兩人都已經是合道境,居然還不能保持冷靜,可他也沒理會,繼續說了下來。
他的事充滿了詭異。
他的事聽上去很離奇。
直到說完,他們都沒有打斷,他剛剛說完,兩人消失了,黑氣也消散了。
因為,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