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下墓前最後一遍整備命令。
所有人都瞬間精神起來。
在外面風餐露宿,吃苦受難,他們都可以忍。
幹這一行為了什麼?
不就是因為能下墓摸金嘛!
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各項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全部完成。
陳玉樓站在一塊巨石上面,對著所有人說道:
“各位兄弟,我們此次前來瓶山大墓,為的就是墓中寶貨。
當年元人殘暴,對中原百姓濫殺無度,他們所得金銀珠寶盡數埋藏在這山下。
陳某不才,用聽山之術找到了藏寶之地。
今日,我們就要效仿當年赤眉之舉,取金銀,濟蒼生。”
“是!”
卸嶺一脈人人身穿藤甲,以黑巾覆面,揹著蜈蚣掛山梯,裝備倒是齊全。
他們向來以械見長。
其中最有名的莫過‘甲’和‘梯’。
蜈蚣掛山梯自不用說,乃是陳玉樓的得意之作,是他從赤眉軍攻城雲梯中演化而成。
掛山梯不但可以分段式運輸,也可以在短時間內連在一起。
組裝成一個形似蜈蚣的巨型梯子,長度可以隨意拼接。
至於藤甲,則是取自山間老藤,用秘法浸泡半年到一年不等,然後編製成甲。
這時的藤甲已經刀砍不斷、火燒不熔、水浸不透。
乃是下墓盜寶,安身保命的首選。
由於材料易得,所以卸嶺人眾人手一件。
搬山一脈從古傳承至今,手裡的好東西也有不少。
鷓鴣哨為了能在顧鵬面前好好表現,也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不多時,兩位魁首穿戴完成後,從各自的帳篷中走出。
首先是甲。
陳玉樓外穿一身特意用千年木藤所編制的藤甲。
內穿一件從別處大墓中獲得的皇家內甲。
防禦直接拉滿。
鷓鴣哨一身便裝,四肢軀幹處各有綁縛,這正是搬山祖傳的掘子攀山甲。
攀巖下澗,如履平地。
卸嶺一脈有蜈蚣掛山梯。
搬山三人也帶著鑽天索和飛虎爪。
兩樣皆是搬山一脈的獨門利器。
此外,鷓鴣哨後背還有一個風雲裹,小洋人背後是他最寶貝的弓箭和從不離身的竹簍。
至於花靈則是揹著金剛傘還有大包小包的各類草藥。
眼看眾人已經準備好了,陳玉樓眼神示意花瑪拐,可以開始祭天儀式。
卸嶺傳自赤眉軍,盜墓下鬥之前,向來有祭天拜神的規矩。
雖然陳玉樓不信鬼神,但作為常勝山的總把頭,卸嶺一脈的魁首。
這種規矩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輕易廢除的。
眾人面前,營地中心。
一張木桌之上,花瑪拐早早就擺好了三牲首級。
中間掛著伍子胥和西楚霸王畫像。
上頭又供奉了關聖帝君的牌位。
這些東西每次行動都是必須帶著的,就跟摸金一脈的‘人點燭,鬼吹燈’一樣的作用。
大多都是求個心理安慰。
“關聖帝君老爺,兩位祖師爺在上。
今有卸嶺一脈在瓶山禱告。
目前天下大亂,民生倒懸。
我等皆秉承祖訓從不敢忘,一直替天行道,伐取不義。
現有瓶山古墓,內藏金玉無數。
念民生多艱,故而打算遍取墓中寶貨,以濟亂世。
望關聖帝君老爺,兩位祖師爺周知。”
花瑪拐臨時充當司儀,別說嘿,相當板正。
小表情也是相當到位,根本看不見平日裡的嬉皮笑臉。
那嚴肅的神情,一番話擲地有聲,慷慨激烈。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好人好事呢。
在場明事理的人無不暗暗誹腹。
陳玉樓聽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顧鵬也是在心中對花瑪拐點了個贊,臉皮真厚,能說會道。
這黑的都叫他洗白了。
什麼替天行道!什麼伐取不義!
常勝山幾代人,這樣的事情做過無數。
除了陳玉樓這個奇葩的傢伙能做到開倉放糧,也沒見過誰救濟過世人。
這些話也就是糊弄鬼呢。
說出來都不害臊。
一旁的鷓鴣哨也是多年的老江湖。
察言觀色,裝模作樣的基本功夫還是很紮實的。
這會也在裝聾作啞,默不作聲。
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其實他們兩派都是一路貨色。
搬山一脈雖不取金銀寶貨,只求不死仙藥,但是這樣又如何。
在他們手中毀掉的古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卸嶺好歹全部搬空之後給留個地基。
而且他能只對那些大墓這樣幹,像是窮苦百姓的墓他們一動也不動。
面子功夫倒是做了一些。
搬山一脈則是走哪毀哪,為了找雮塵珠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所到之處真·屍骨無存 ,寸草不生。
他們在江湖中的名聲和聲望成反比。
聲望越高名聲越差。
鷓鴣哨和陳玉樓兩人作為各自門派的魁首,臉皮厚是必修的課程。
但是紅姑娘、花靈、小洋人不同,他們對這些可是門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聽到這祭天宣言,都小臉通紅,臉頰滾燙。
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總的來說,兩派算是半斤八兩。
這祭天的時間有些漫長,搞的顧鵬在心裡一直吐槽:
盜墓就盜墓,搞這些!好的不學,非得學那些繁文縟節。
再說了,真以為他們“綠林響馬”“鬍子”或“綹子”的稱號是白來的,那都是無數的受害者喊出來的。
搞這些有的沒的裝什麼文明人。
常勝山控制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十幾萬響馬群盜,綠林中有字號者皆聽常勝山調遣。
而且暗中扶持三湘四水若干股軍閥勢力,其中不乏裝備英械德械的精銳部隊,並壟斷大量煙土軍火交易。
死去的羅老歪就是其中一支。
不過這些和陳玉樓沒關係,都是他爹在打理。
陳墨文可不放心把這些家底交給陳玉樓。
目前陳玉樓就主攻盜墓這一塊。
說完這一通好話,在場的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花瑪拐瞅準時機,提著一個大公雞就走到了祭臺前。
“祭天開始!”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歡呼。
聲音震耳欲聾,在山巔不斷迴響。
花瑪拐握著雞頸,反手握刀用力一劃。
“斬首祭旗!”
大公雞的脖子處一時間血流如注。
猩紅的鮮血滴在桌上事先準備好的酒中。
花瑪拐邀請領頭的顧鵬、陳玉樓、鷓鴣哨三人上前。
看著手上那碗被血染得通紅一片的酒。
顧鵬是一點都不想喝;陳玉樓心裡也比較糾結;鷓鴣哨還想表現一番呢,喝酒合適嗎?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出招將手中這碗酒給處理了。
花瑪拐湊上前來,問道:
“顧前輩,掌櫃的,楊魁首,你們要不要再說幾句?”
看著早就按捺不住激動心情的眾人,三人搖了搖頭。
最後,還是由陳玉樓淡淡的對大家說了一聲:
“開始行動。”
眾人高呼一聲之後,各自分工明確,組裝蜈蚣梯的組裝,砸地釘的猛砸。
這年頭,人活著不如鬼,倒鬥再兇險也好過活活窮死。
更何況常勝山上誰不知道,每次獲得的金銀寶貨,總把頭都會取出一部分分給大家。
不死總會出頭,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