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
他掌心跳出一簇慘白色的火焰。
眾人一愣。
“靈火？”
此刻在場的人，無不是聖院外院的高層，一個個自然見識多廣，一眼就認出，林夜此時祭出的冰蓮地心火，乃是獨特的靈火。
“此子竟然能收服靈火，還真是好深厚的機緣。”
“哼，那也不是他亂開殺戒的理由！”
“他到底要幹什麼？不是要拿證據出來嗎？為何顯擺上靈火了？”
眾人有些疑惑。
這時。
距離最近的上官昆吾，突然察覺到，林夜這簇靈火的中心，似乎有什麼東西。
“此物，是為冥河血。”
林夜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平靜：“這種毒素，是隻有邪修才會煉製的，想來諸位，應該都不陌生吧？”
這話一出。
在場眾人同時一愣。
就連鄭萬峰的眼中，也是露出幾分驚駭。
林夜沒有理會，只是淡淡道：“這東西，是有人下到了江星寒的經脈之中，我對神武院的人大開殺戒，正是為了徹查此事，他們拒不配合，我才將這些人，都當做了邪修爪牙，一併斬殺。”
“一派胡言！”
鄭萬峰臉色一沉，爆喝道：“林夜，你少在那裡血口噴人！誰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就憑你空口白牙，就想將這屎盆子，扣到我神武院頭上？”
“誰知道是不是你私通邪修！你殺人如麻毫無憐憫，我看你才是邪修！”
這番話。
讓在場眾人的臉色，再次變了變。
林夜冷笑：“鄭院主，我只是說懷疑此事，可能跟神武院有關，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莫非這毒，是你下的？”
“住口！”
鄭萬峰的臉色頓時愈發難看。
江星寒體內的毒，並不是他親手下的，身為神武院的副院主，鄭萬峰也不會容許，這種明顯的汙點留在自己身上。
所以。
毒是他找人弄來的，但下毒的人，卻正是被林夜斬殺的三師姐。
如若聖院有強者細查下來。
這件事。
就算無法直接指向他的頭上，但也絕對，跟他脫不了干係！
“該死……”
鄭萬峰看向林夜的眼神，更加陰沉。
本來。
他聽到林夜出手，血洗神武院的時候，他都開心得要笑出聲來，可沒想到，局面竟會以這種方式逆轉！
“那，要不然請鄭院主解釋一下，這冥河血，到底從何而來？”
林夜冷眼望向鄭萬峰。
先前。
他從江星寒體內，將毒素逼出前，還沒打算大動干戈，可直到發現這毒素的來頭，這才打算，藉此為由對神武院出手。
鄭萬峰沉默。
因為他知道。
以東荒聖院高層們的實力，查出這冥河血的來歷易如反掌。
林夜的神色依舊平淡。
他不再看上官昆吾，也不再理會其他人，而是望向一處無人之處，微微拱手道：“見過院首大人，不知此事，院首大人打算如何評判？”
空中。
眾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裡，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踏空顯露出了身形。
他的視線掃過全場。
最終。
老者緩緩開口，聲音平淡：“鄭萬峰，褫奪副院主之名，等待調查結果再行發落。”
一語落下。
鄭萬峰的臉色徹底陰沉。
可是。
面對老者的決定，他卻連一個字都不敢反駁，只能低下頭去，暗中用眼刀狠狠剜著林夜。
“林夜，你擊殺神武院上百弟子，即便有徹查邪修這一因由，但，是非對錯，你自己心裡清楚。”
老者再度開口，聲音依舊平靜：“你心思縝密佈局周到，更是曾經完成天梯考驗，進入聖院，本座惜你才華，暫免你死罪。”
這個決定一說出口。
在場眾人的反應各異。
鄭萬峰的牙都快要咬碎了，林夜殺了這麼多神武院的人，裡面有將近一半，都是他的傳人，可沒想到，就因為那麼一滴毒素，竟然……讓他逃過一死？！
其餘人。
除了內務堂長老之外，都是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透過天梯考驗？此子……天賦如此恐怖嗎？”
“我記得已經上百年，沒人能透過天梯了。”
“沒想到，這林夜資質如此逆天，連院首大人，都起了惜才之心。”
眾人面露驚色。
林夜則是神色依舊平靜。
因為他知道。
院首大人的話，並沒有說完。
果然。
在停頓了片刻後，老者又一次開口：“但你今日，殺人太多，影響太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本座罰你，進入天罪域。”
“你若活著出來，不僅無罪，還可按照院規，破格直升內院。”
一語落下。
在場所有人皆驚。
就連林夜眼裡，也露出了幾分意外。
他知道。
以外院院首的性格，只要自己拿出冥河血，對方一定不會判處自己死罪。
但是。
進入天罪域這個懲罰，倒是讓他都有些意外。
“如此……有些不妥吧？”
上官昆吾提出異議：“林夜畢竟殺了上百同門，只罰他進天罪域，恐怕……眾口難平。”
“沒錯！”
“我們那些同門就白死了嗎？”
“憑什麼？”
神武院中，也有性格偏激的人，趁這個機會，開始打抱不平。
“憑什麼？”
老者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掃過所有人：“就憑這裡是東荒聖院，武道之爭歷來強者為尊，而東荒聖院，從來就不是弱者的襁褓。”
“誰若不服，天武殺魚龍，老夫，也給你們特權。”
一語落下。
全場沉默。
“林夜，你可有意見？”
老者最終望向林夜，說是詢問，可語氣裡，卻是毫無商量的餘地。
“等一下！”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從人群外響起，正是先前到場之後，就一直沉默的凌秋水。
“咦？你是凌家那丫頭？”
院首老者雙眼微眯，打量了她一眼後，皺眉道：“怎麼，你也對老夫的決定不滿？”
“天罪域，乃魚龍境弟子，晉升內院的考場。”
“林夜他才天武境六重，弟子認為……現在讓他進去，跟送死無異。”
凌秋水沉聲說道：“我非為他開脫，只是希望張院首，能給他一點時間，等他天武境九重。”
“再入天罪域……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