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麗一進門,視線便在店內迅速掃了一圈。
看到在櫃檯內站著的溫淺,雙眼一亮。
“溫同志,這麼巧。”胡凱麗抬了抬下巴。
溫淺靜靜看了胡凱麗兩眼,沒說話。
阿七本來想將來人趕出去,卻在胡凱麗出聲打招呼之後,愣了一下,“掌櫃的?你認識啊?”
溫淺還沒說話,胡凱麗便忙道,“認識認識!”
說完,忙讓人將周老給放了下來,“溫大夫,您看真是巧啊。”
阿七重新進了櫃檯,小聲道,“掌櫃的,這,您真的認識啊?”
“怎麼看起來,有點來意不善啊?”
溫淺讚許的看了阿七一眼。
阿七面色一頓,“仇家?”
溫淺不得不佩服阿淺的想象力。
不過,說是仇家,也不為過了。
“溫大夫,這是家父,還請麻煩您幫著看看。”這時周雲光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雙眼直直的看著溫淺。
溫淺從櫃檯裡面走了出來,“我說過,你父親的病,我看不了。”
周雲光面色一變,“溫大夫?你身為醫者,卻不願意醫治患者,這就太過分了吧?”
溫淺好笑,“不好意思啊,我才疏學淺,真的治不了。”
先不說周老現在已經和一個死人無異樣,單是周雲光和胡凱麗這樣的患者家屬,就會讓人避之不及。
阿七一聽,便知道溫淺就算恨得和這幾人認識,只怕關係也不怎麼樣。
便又從櫃檯裡走了出來,“同志,您父親這樣,應該送到醫院去,我們掌櫃的已經說了沒得治了,您還是走吧。”
再不走,可就是蓄意鬧事了。
周雲光顯然已經做好了,就算將周老帶到這來,溫淺也不願意治的情況。
所以他使了一個眼色,胡凱麗便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手裡的帕子在眼角拭了一下,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
她忽然“砰”的一聲跪下。
“溫大夫,我知道之前是我態度不好,您不喜歡我,但是,但是我公公可是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的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
“只要你願意出手相救,您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們都願意出的,您開個價吧。”
元和堂這邊的事,很快便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群。
溫淺冷冷的看著胡凱麗和周雲光,“你父親的病,我真的沒有辦法,您們另尋高明吧。”
這時李大夫和甄大夫聽到外頭的動靜,也走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甄大夫看到店裡擔架上的老人,忍不住便走了過去。
“哎呀甄大夫,您等等。”阿七忙將甄大夫和李大夫往邊上扯了扯,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意思就是,這些人是故意抬著一個將死的人過來找茬的。
甄大夫和李大夫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視線便不由落到了周雲光和胡凱麗的身上。
胡凱麗還在賣力的表演,“溫大夫,不管你能不能治,也麻煩你看看,如果你看過之後我公公真的治不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胡凱麗的話,圍觀的人再次將視線放到了溫淺的身上。
“是啊,溫大夫,既然她都已經將人給送來了,您邊看看啊唄。”
“是啊,看看又不會少塊肉啊,如果真的不能治,那再讓人抬走唄。”
“就是啊,平日我看這溫大夫還不錯啊,怎麼這會兒就是不給人看呢?”
“確實有點奇怪。”
溫淺不管其他人的議論,只是遠遠的站著。
這對夫妻將周老抬過來,能安什麼好心?
而且非要她上手看看,只怕其中有什麼貓膩也未可知。
溫淺想到這,便又後退了一些,一副根本不想沾邊的樣子。
“周雲光,你們夫妻也挺搞笑的,三番兩次去學校要求我給你們父親看病。”
“我明確的拒絕之後,你們便又將我直接給抬到了這裡,這京海這麼多的的名醫,可你們怎麼偏偏就找我呢?”
“我一個大一的新生,還能比京海的老中醫還厲害?說吧?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溫淺清冷的聲音讓議論的人群靜了一下。
是啊,這個溫大夫可是最近才來元和堂的,他們這些街坊有個頭疼腦熱的,可都是找的李大夫和甄大夫。
雖然最近偶爾也會找溫大夫,但那也是在李大夫和甄大夫比較忙,他們不想等的情況下。
而今天這些人,卻直直的衝著溫大夫來,在溫大夫說了不能看的情況下,他們還堅持,這可就有點奇怪了啊。
阿七也早就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他站在溫淺面前,“你們真的好奇怪,這老者明明就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了,你們不去醫院搶救,非要往我們這送,你們這是想做什麼??”
胡凱麗頓了一下,咬了咬牙,看溫淺,“溫大夫,我知道我公公病重的,但是我們看了很多大夫,都說不行,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我不強求你一定要看好我公公,但是求您就看一眼,行嗎?”
當然不行。
溫淺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
說她怕事也好,說她怕麻煩也罷。
總之這周家的人,她感覺沒有幾個是腦子正常的。
今天直接將人抬著過來,還非要自己看上一眼,這就很不正常。
溫淺看著胡凱麗眼裡一閃而過的焦急,終於第一次將視線落在了周老的身上。
溫淺記得,第一次看到周老的時候,還是趙老帶自己去的。
當時這個老人雖說身體不舒服,但精神頭還是不錯的。
後來再就是來京海前,在百貨商場看到他的那次了。
那次他已經病重,也行動不便了。
可是今天,周老看起來好像已經陷入了昏迷,面上一片青黑之色,也就是俗話說的死氣。
想來,他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只是溫淺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卻見周老雖然被擔架抬著,卻拳頭緊握,閉上眼的時候,眼珠子也忍不住動了動,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完全陷入了昏迷的樣子。
溫淺視線,再次忍不住落到了胡凱麗的身上。
胡凱麗看溫淺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