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保羅切吉奧怎麼樣？”

始遨問擎晃。

保羅切吉奧是擎晃在阿根廷駐地時手下的司鐸，對外的身份是羅馬教廷駐南美的紅衣大主教，跟了擎晃已有十幾年時間，今年65歲。

擎晃和擎昂的是遺腹子，母親在生下他們兩個後就向始遨辭行離開了聖域，母子三人一直生活在阿根廷，母親隱瞞了他們是雅斯普洛斯的後人，她曾經每天祈禱不要讓她的孩子成為第三殿奉天祭司。

12歲時，母親去世，擎晃和擎昂漂泊在戰亂之中的阿根廷，直到保羅切吉奧受始遨之託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兩兄弟，擎晃才能順利地繼任第三殿。後來擎晃在南美獲得的功勳和政績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保羅的鼎力支援。

“主君在想頂替安傑洛的人選麼？”

梵蒂岡元老院今晨發信來聖域彙報了當今的天主教教宗，也是聖域的駐羅馬司鐸-安傑洛的死訊，請始遨儘快定下繼任者的人選。

“安傑洛兩個月前就呈了好幾次提名給聖域，估計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想扶植他們一系元老院的人，都活了92歲了，還看不破這些虛妄的東西，梵蒂岡教廷和300年前比起來簡直已經成了一個擺設，我想換一批駐羅馬元老院的人。”

“保羅年紀還不大，為人勤謹正派，倒是個好人選。”

擎晃不由得想起年少時身著紅衣大主教袍子的保羅淚流滿面地一把牢牢抱住自己和弟弟的場景。雖然教廷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若是保羅執掌教廷，對擎晃肯定是有助益的。

始遨點點頭，繼續道：

“保羅是你的人，他在羅馬根基不深，前邊那幫老傢伙們心裡肯定有盤算，你親自去一趟，就說是我的意思。”

始遨略思忖了片刻，

“你帶上阿釋，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辦過一回差事，讓她跟你學些規矩。”

釋羅狄迦聽了這話喜憂參半，她很少有機會離開聖域，長這麼大，只跟著始遨去過冰島祭祀前代的離和塔米爾嘉高原，都是人跡稀少的地方，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她心裡一直想去外界那些熱鬧的地方看看，那些書本上描繪過的城市，古蹟，和熱鬧的街道。這次主君讓她擔任使節去羅馬昭示新教宗，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可一聽要和擎晃同行，剛才還興奮的心情就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似地偃旗息鼓。

“不就是頒個昭示令，我自己去不行麼？”

她求著始遨。

“你第一次當差，年紀又小，許多規矩禮法沒有經驗，駐外元老院那幫人能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始遨笑了，拉起釋羅狄迦的手，撫慰了一番，

“我已經讓瓦萊洛和赫利先去羅馬預備著，你和擎晃明天一同過去，他和赫利有明年預算上的事情要和那邊商談，並不是讓他去看管你。”

擎晃和釋羅狄迦坐船從聖域的結界交匯處用了大半天，轉瞬即到了羅馬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頂部的中庭內，新天主教教宗保羅切吉奧和已經提前過來了的瓦萊洛和赫利正在那裡迎接他們。

“這地方有點像聖域，就是小了許多。”

釋羅狄迦受完了禮，便忙不迭地往中庭的露臺向外眺望，聖彼得大廣場外有古老的城牆，再遠些能看到羅馬的古蹟和城市。

“這些教士們真有意思，明明不是聖域的人，倒也穿著長袍子。那邊那個矮個子的袍子若被德普洛瞧見了，該喋喋不休說上好幾天了。”

她饒有興致地扒在中庭的圍欄上，看著廣場中走過的一批一批天主教教士們。

“羅馬教廷的規矩原先都是從聖域學過去的。”

保羅走過來陪著釋羅狄迦一起看風景。

“什麼時候宣昭？辦完了事情我能出去逛逛麼？”

釋羅狄迦沉迷於眼前的景象，轉頭問站在他們身後的擎晃。

“不行，辦完事就得回去。”

“釋羅狄迦大人難得來一次，我也該儘儘地主之誼。2500年前開始建造羅馬的時候，就從聖域學了許多東西，雖然比起聖域的規模小了許多。“

保羅切吉奧恰到好處地插了句話，

”當年弗拉維爾主君是羅馬出生，留戀故土，便示意羅馬元老院按照聖域的樣子修建羅馬的建築。“

”你別討她喜歡，她這副樣子，這個頭髮，怎麼能在街上走。”

擎晃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釋羅狄迦。

“無妨，無妨，這幾天城裡正是8月玫瑰節，各處都擠滿了各色打扮的街頭藝人，露天歌舞慶典，現在這世道將頭髮染的五顏六色的少女大有人在，釋羅狄迦大人換件衣裳也能混得過去，我讓人提前在大人行走的路上佈置好，擎晃大人就放心吧，你也很久沒來羅馬了。”

保羅的話讓釋羅狄迦心花怒放。

“你這老傢伙竟敢做起我的主來了。”

沒想到擎晃勉強同意了保羅的建議。

保羅手下的神侍和元老院的人提前安排了路線和車隊，在梵蒂岡的使徒宮外等候著，釋羅狄迦第一次坐車十分新奇，笑著對瓦萊洛說：

“聖域裡除了十二宮山倒也有許多車子在軍營和鎮子上，可我一次都沒有坐過。有一回，卡盧加尼派人用車往前殿運東西，我想坐上去玩兒，一大幫子人跪在那裡死也不肯讓我上去。”

瓦萊洛伸手抵著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庫裡南的車門頂部，讓釋羅狄迦坐進去，擎晃從另一側也上了車，自己鑽進車子前排司機旁的位置。

從教宗住所的使徒宮出發，很快就出了梵蒂岡的圍牆，一路從天使堡橋過了臺伯河，進了羅馬城。正是盛夏時節，地中海氣候的羅馬城正是最熱的時候，又趕上8月玫瑰節慶典，路上塞滿了行人，一排排露天的咖啡館，餐館，隨意坐在雕像，噴泉前的遊人們，熱鬧非凡。

釋羅狄迦落下車窗，一股盛夏的熱風撲面而來，空氣中飄蕩著音樂聲，吵鬧的笑聲和食物的香氣，她簡直都看呆了，腦袋恨不得伸出車窗外，不時地轉過頭隨著路上吸引到她目光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