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他們跟上來了。”
廢除他們的內力後,沈星流三人就進了村去。
“那就讓他們跟好了,與我們無關。”沈星流瞥了瞥身後,那個七哥正被兩人吃力地抬著。
三人已與常人無異,加上如今虛弱至極,甚至連一名成年的莊稼漢都打不過,已無威脅了。
不過,沈星流肯放他們一馬,已經是出於好心了,自然不會再去管他們的生死。
土匪剛一村,村間小道上,頓時陰風陣陣,沙塵滾滾。
小狼、龐駿德都是縮了縮脖子,向著前方的沈星流身邊靠了靠。
親孃咧,該不會是怨靈感知到土匪進村,就要現身了吧。
曾經聽老人說過,白天鬼魂是不能現身的,但架不住這鎖靈陣,遮蔽了天日啊。
果然在道路的盡頭,亮起一抹白光,一個女娃娃一蹦一跳地走來。
“嘿嘿嘿,小哥哥,你帶他們來,是和我玩兒的嗎?”小萌已經恢復了女童的模樣。
龐駿德哆哆嗦嗦地擺擺手,“小傢伙,我們可沒空和你玩,離遠點。”
小萌癟起嘴巴,對沈星流三人做了鬼臉,就側身越過了他們。
目光怔怔地看到那熟悉的麻衣土匪,以前痛苦的記憶,浮現了出來。
“哇啊,該死的土匪,我要吃了你們,”小女孩抬起微垂的頭顱,一改可愛的模樣,眼圈周圍黑了一圈。
小五子他們也沒想到,真的有怨靈啊,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大俠救命啊···”
不說現在武功盡失,就算還在最好的狀態,也不夠這怨靈塞牙縫的啊。
就在小萌想要下手時,一柄帶鞘的黑刀橫在身前,“小萌,他們沒有參與永靈村的事件,所以···”
“給我個面子,放過他們吧。”沈星流嘆了口氣,勸阻道。因為小萌每殺戮一人,便會增加一份業障,超度時就要增加一份痛苦。
小萌疑惑地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沈星流一眼,黑色的眼睛也漸漸隱去了。
小六子襠下一熱,要知道怨靈方才離他就不到一丈的距離啊。
“噦,好惡心,我突然不想吃你們了,”小萌裝模作樣地捏了捏鼻子,好像她真能聞到味道似的。
“小哥哥,我這是給你面子哦,”
小女孩臉上掛著俏皮的笑容,蹦跳著消失在了路口,空氣中悠悠地飄來一句靈動的聲音:
“今天該怎麼玩呢?”
女孩走後,小狼鬆了一口氣,“沈大哥,你救他們幹嘛啊?”
“這··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就當是我的身體,自己做出的選擇吧。”
這三名土匪死哪兒都好,但若是死在他眼前,他捫心自問無法眼睜睜看著幾個活人被怨靈吃掉。
“大俠,我們還有用處,可以帶你們去黑風嶺啊。”
小五子被他所救,心中感激萬分,相比黑風嶺上的“夥伴”,果然還是在大俠身邊更安全。
“是嗎,這點我倒是沒想到,”
沈星流一開始也沒指望這三人,萬一給他帶坑裡去,那不完蛋了嘛,“只是,我該如何相信你們呢?”
是啊,如何相信?小五子一下子犯了難,只是七哥、六哥傷重,拖不得了。
乾脆把心一橫,一把握住左手食指,咬牙道:“我願折指為誓。”
“咔嚓”一聲,他就一把折彎一指,劇烈的疼痛,使得其額上汗水密佈,不過縱使有鑽心的痛感,也不曾吭上一聲。
這肉眼可見的疼,讓龐駿德、小狼臉皮都是不住地抽動,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將瞧著身前的少年,等他來做決定。
良久後,沈星流淡淡道:“你們帶他過來吧。”
一路無話,直至幾人來到村中大院內。
......
“星流,情況怎麼樣了?”唐萱萱焦急地在院子裡踱著步子,眼見來人,連忙問道。
沈星流疲憊地搖了搖頭,“船隻是保下來了,不過船員們都被黑風嶺的土匪抓走了,目前只能知道他們還安然無恙。”
“那還等什麼,我們去救他們啊。”力夫們揚了揚手中的木棍,與斧子。
只要大俠一聲令下,就要衝上黑風嶺。
“大家莫急,黑風嶺地形複雜,還有幾個好手,我們需從長計議啊,”
沈星流壓了壓手,“之前我與他們二當家打了個照面,他的實力並不弱於我。”
聽得唐萱萱的心臟都撲撲直跳,“那該怎麼辦,不會你是要?”
其實,她心中已有答案。
“嘿嘿,低調低調。”沈星流捏了捏她的小臉,轉頭道:“你們進來吧。”
三名麻衣土匪這才進了院子,眾人立馬就氣不打一處來。
“麻衣土匪?”
“孃的,讓爺們好好教訓他們。”
“···”
眾人不由分說,抄起傢伙就要招呼上去,卻被龐駿德攔下了,“冷靜啊,他們還要給我們帶路的。可不能打壞了。”
此時,周楷也算聽明白了,走上前去,打圓場道:“諸位先把手上傢伙放下,欺負幾個俘虜可算不上好漢。”
力夫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一開始被氣糊塗了,血氣有些上湧。
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武器,蹲到火邊,目光灼灼地盯著三名麻衣土匪,只要他們敢玩花樣,立即就會扭斷他們的脖子。
小五子、小六子死裡逃生,輕輕地放下了肩上的七哥,只能蹲靠在角落裡。
沈星流交待了唐萱萱兩句,獨自進大堂去了。
玄慈更像是個旁觀者,如同佛像一般立在院內,看著院內焦灼的氣氛。
這名少年所做得每件事,還真的都是出人意表啊。
......
唐萱萱瞥了瞥角落裡的三人,身上的傷勢都是刻不容緩啊。
嘆了一口氣,雖然對方是土匪,但出於醫者的天性,讓她不得不去醫治他們。
“大小姐,危險。”小池子看見唐萱萱想上前,急忙攔在她身前。
力夫們也坐不住了,急忙道:“大小姐,不能去啊,他們都是土匪,窮兇極惡的,怎麼能委屈您給他們治療呢?”
他們就差給唐萱萱跪下了,她剛想說出自己想法,小五子也知道原來這個漂亮的女子,是一名醫者。
小五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大小姐救救我七哥吧。”
“呸,土匪都是命賤的貨,該死。”
“莫要汙了我們大小姐的玉手。”
“大小姐,也是你們能叫的?”
力夫們恨土匪,真是恨到骨子裡去了,也不知道老鄒叔身體怎麼樣了,能不能得到治療。
小五子面對辱罵,也無法還嘴,確實他就是土匪,這點無法改變,完好的指甲,深深扣進了泥土裡。
“我這裡還有九根手指,若是大家喜歡,我就給你們折了去,但求救我七哥一命。”
力夫們一時語塞,旋即怒罵道:“孃的,還敢威脅我們?不用你動手,我們來。”
“夠了!”
唐萱萱無法看到力夫們去折土匪的手指,當即喝止:“你們這麼做和土匪有什麼區別,都給我站到一邊去。”
“可、可是···”
力夫們雖心有不甘,但還是聽話地退去了。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起來吧,”唐萱萱走到小五子身邊,蹲下身子就要扶他起來。
“大、大小姐我衣服髒,還是不要了···”
小五子呆住了,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但她居然不計前嫌,力排眾議,一心要醫治他們。
隨即扭動了兩下身子,避過了唐萱萱要扶來得手,生怕弄髒了她的手。
“您先救我七哥吧。”
起身後的小五子,閃到一邊,讓開了道路。
本來唐萱萱看他傷勢最輕,想著先接好其斷指,但也拗不過啊。
“那好吧,你先避免手指過多的晃動,我一會兒就來。”
小池子抱著藥箱,與唐萱萱來到七哥身邊,兩人合力之下,迅速地穩住了他的傷勢。
這也給小池子,留下了深刻地印象,能夠給自己的敵人治療,這也太酷了吧。
只是七哥左肩的傷口太大,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痊癒的。
唐萱萱替他包紮完傷口後,就將他的左臂用繩子吊在了脖子下,小池子按照吩咐,又喂下一枚丹丸,方才結束。
隨後,唐萱萱還叮囑道:“在傷口痊癒前,不能活動,否則傷口裂開了,可是要截肢的。”
小六子傷勢較輕,從傷口來看,估計是小狼所為了,若不好好治療的話,估計很快就會化膿。
很快就將其傷口包好了,到了這時,三人心中或許才浮現,一絲絲棄惡從善的念頭。
......
“你是叫小五子吧,”唐萱萱害怕他會緊張,所以與他搭話,“星流,都和我說了,讓我好好醫治你們。”
“星流?是那位大俠嗎?”小五子思緒漂移,望向緊閉的大堂,心中感慨萬千。
唐萱萱瞅準時機,一把掰正他那扭曲的手指,接過小池子遞來的兩根短棍,夾好後又用細布牢牢地纏了起來。
這一過程,小五子不曾叫過一聲痛,要知道十指連心啊。
可真是個狠人,早知道就直接動手了,唐萱萱笑嘻嘻地救治完他們,起身就要走了。
“大俠、與大小姐能不計前嫌,救命之恩,小五子這輩子沒齒難忘。”
說完,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唐萱萱也受下這響頭了,或許對她來說,只是順手而為,但對於小五子來說,意義或許不凡吧。
她也沒有指望能得到什麼回報,只是出於醫者仁心才為其治療的。
當扭過頭去,就忘到腦後了,肚子餓了,該吃什麼呢?
周叔又在做什麼好吃的呢?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