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流一時不備,被拿住手腕,想不到唐仁的實力,居然已是六品了。
只能揉著手腕抱怨道:“你別急啊,放心!人早就被堵住了,跑不掉的嘞。”
“吶,就在那邊工地上,你去就是了。”
沈星流沒好氣地說完後,丟給他幾個白眼。
唐仁嘿嘿笑著,又是一番賠禮,快步走出幾步,又折回來道:“這次,青楓他們硬要和我一起前來,現在就在甲板上,你去見見他們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碼頭,向著工地的方向走去。
他活動了兩下手腕,眼前瞥到船上,剛好看到唐青楓走向船邊。
兩人隔空一笑,沈星流揮了揮手,腳掌輕輕地跺向地面,飛身便是上到甲板上。
“青楓兄、秋白兄,好久不見,”沈星流一一抱拳問候道:“秋、秋知,你這是?”
可當他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唐秋知,心猛地一沉。
本來看到唐青楓他們纏著繃帶的樣子,沈星流就很是心疼了,現在唐秋知的情況,竟比二人還要糟糕啊。
唐秋知無法起身,只能向他抱拳,帶著一個歉意的笑容,道:“沈兄弟,請恕為兄,無法起身見禮啊。”
快步走上前來,沈星流眼睛通紅了起來,握住了他的手。
“辛苦你了。”
說話間,他的內力與靈識,便流入了唐秋知的體內,可悲哀的發現,後者已經徹底地成為了一個廢人。
沈星流不敢相信,本來一個年輕有為的武者,居然成為了一個廢人?
他緩緩地抬起腦袋,注視著輪椅上男子那清澈的雙眸。
唐秋知微笑著輕輕搖頭,道了一句:“不辛苦。”
失去內力對於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只要能護住唐家那就是萬幸。
這時,唐秋白和唐青楓走上前來,各自搭上他的輕輕抖動得一肩。
“嗚嗚嗚~”
甲板上,相繼傳來四人的啜泣聲,讓僕役們紛紛惻目,都在疑惑甲板上是發生了什麼事?
龐駿德聽得心裡也酸酸的,和那名護衛找了塊石頭坐下身子,等候他下來。
“龐大哥,你是怎麼認識沈少俠的?”那名護衛很好奇他們之間的故事,開口問道。
“這件事,還要從一場戰爭說起···”
護衛們豎起耳朵,靜靜聽他敘說,不時感嘆幾句。
......
甲板上,哭聲漸漸消失,四人圍著一張矮桌,盤腿坐下。
互相看著對方的紅眼睛,都在取笑對方。
唐秋知看到一旁的水壺已燒開,就要去拎,秋白想要來幫忙,被前者嫌棄道:“笨手笨腳的,你坐坐好。”
三人默默地坐好,唐秋知滿意地點了點頭,拎起銅壺把開水衝到紫砂壺中,壺中瞬間噴出一股白氣,帶著縷縷茶香。
他艱難地控制著銅壺,可還是灑出一些開水,堅持著把銅壺放好,自嘲道:“看吧,我還是能做些事的。”
“來來來,也別乾坐著,喝茶。”
說著,唐秋知就給三人倒了一杯香茶。
“請了···”
四人端起茶杯,互相敬道。
一杯茶盡,唐青楓率先問道:“唐家事了,沈兄弟你還有什麼打算嗎?”
沈星流抿了一下嘴唇,緩緩把杯子放下:“我之後打算去瑀都,青楓兄你呢?”
“我?我打算等唐家重建得差不多了,再去瑀都尋慕容。”
唐青楓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微笑道:“想來也要等到來年春天了,她還和我說過,江南的春天很美呢。”
“喂,喂,本來說得好好的,是來閒聊的,怎麼弄得生離死別的啊。”唐秋知見三人沉默了下來,便用手中的茶勺,敲擊了兩下手中的茶杯,打趣道。
話畢,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兩人見狀也掏出兩個相同的木盒。
“這是?”
還不等他疑惑,三人各自開啟木盒,是三柄飛刀,正是他前些日擲出的三柄。
沈星流驚喜道:“你們從哪兒找到的?”
“青楓兄的這把是他擊殺了那名黑衣人,從他身上獲得的,我和秋白這柄分別從街道上和山莊所獲。”
“我說呢,這次打鬥,居然沒有看到對方的那人,原來是被青楓幹掉了。”
沈星流接過三把飛刀,他還正在為少了三把趁手的暗器,而發愁呢,。
看來以後得省著點用了。
“對了,我還要感謝秋白的間接救援,拖住大部分的鬼麵人之恩啊。”
唐秋白一聽有些疑惑:“什麼?謝我?”
“可我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啊。”
“什麼?”
沈星流驚得站起身來,他明顯感覺到當日,鬼麵人的追擊力度,減小了不少啊。
不是你?那林中阻擊的蒙面人到底是誰?
一定不是一石居,難道還有一方勢力?太可怕了,他居然絲毫不知情。
“真不是我,我也在納悶呢。”唐秋白似是想起什麼,又開啟木盒的第二層,拿出一支被折成兩截的羽箭。
沈星流復又坐下,接過羽箭細細觀看起來。
“這是那夜我從林中尋到的,還有一張紙條,但我沒有找到你,就又到了山莊內。”
“恩,紙條我知道,是一石居發出的,只是這羽箭···”
“一石居?沒想到傳聞是真的?”三人那異樣的眼神,沈星流是無心理會了。
端詳一會兒後,他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我知道了,這不就是軍中的羽箭嘛···”沈星流恍然大悟道。
軍中的?
三人各自取過箭矢。
確實,從它的形狀來看,不像是江湖勢力可以用的。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啊。
那日林中,竟有四方勢力,一石居、鬼麵人、唐秋白和南瑀軍方的勢力。
“對了,這次的鬼麵人是北柔人嗎?”唐青楓問道。
“是的,據二爺多方探查,貌似是一個叫曙更的組織。”唐秋知介紹道,其實他早先就與他們暗中打過交道了。
唐青楓哈哈大笑:“那就難怪了,他們這麼想殺沈兄弟啊。”
而後三人都是捧腹大笑,就算如此,沈星流依然還活著,實力還得到精進,看到這波北柔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笑過後,唐秋知囑咐道:“不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兄弟以後好好保重啊。”
“安心啦,兄弟曉得了。”沈星流剝開一枚桔子:“對了,說起曙更,那是什麼組織啊。”
“根據水龍吟出來的訊息,好像是某個傭兵組織,目前在為北柔皇室效力,大少爺也只是其中的一名棋子啊。”唐秋白嘆息道。
說起唐家大郎,眾人又是皺眉,又是拍桌,但就是恨不起來啊。
“這次,他會遭到什麼懲罰嗎?”
沈星流還是想知道,這可是關係到他大舅子的命運啊。
“唔,估計等他傷好後,會被關入無限地獄吧。”
無限地獄分五層,裡面充斥著五種精選出來的毒蟲,關押著犯大錯的門內弟子,與無數江洋大盜。
“那他這不是必死了?”思索良久,他想要去唐門,還是止住了步子:“你們怎麼不攔我啊?”
“噗呲!”
三人被他逗樂了,直呼:“我們可攔不住你。”
沈星流只好聳了聳肩,決定不去了。
因為他相信萱萱一定能保下唐景山的,實在不行的話,那還有三長老的嘛。
四人再度圍坐一團,可惜三人皆有傷在身,不能飲酒,不過有果盤、糕點配著茶水,倒也舒服的很。
......
唐仁離開碼頭後,迅速地就來到了工地上。
不過,他沒有立即現身,而是在暗中觀察。
他一眼就找到那名年輕的後生,鄭國此時正在工匠們的要求下,艱難地將木柱扶好。
雖是腹中飢餓,但也不改面容上的堅毅。
多年來的耕讀,讓他也練出了一股子力氣,可比之沈星流與眾工匠們,相差還是很遠。
連續勞作一個時辰後,他癱坐在木箱上,用毛巾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蔡工在一旁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語重心長地道:“孩子,可苦你了啊。”
“沒事,不苦,”鄭國笑著接過舅姥爺遞過的水,道:“書上有云,紙上得來終覺淺,覺知此事要躬行。”
“唉,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啊。”蔡工識得幾個字,也沒聽過這些拗口的詩啊。
“好一個,絕知此事要躬行。”
此時,唐仁爽朗的聲音傳來,鄭國正在疑惑是何人,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來。
自己的舅姥爺卻是如遭電擊,起身拜道:“拜見管家大人,不知何事驚擾您啊。”
唐仁可不敢要他跪下,及時地托住了他,隨後向周圍工匠道:“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啊,我就隨便看看。”
“鄭國,還不快來拜見管家大人!”蔡工拿眼瞪了一下被嚇呆的鄭國。
他這才醒過來,起身整理了一下亂糟糟,且帶有補丁的衣服。
“在下鄭國,見過管家。”他俯身拜道。
唐仁點點頭,受下他這一禮了:“起身吧。”
兩人四目相對,少年人清澈的眼眸,如此閃亮。甚至他還能看得出,鄭國身上有一層氣息纏繞著。
當真貴不可言啊。
到達六品的層次後,已經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了,比如說氣運。
鄭國感覺好像有一頭猛獸在盯著自己,全身發涼,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