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不經意的接觸，都帶著成熟女性特有的、溫熱而柔軟的觸感，在專業對戲的間隙，無聲地撩撥著空氣。

林宇只能儘量忽略手臂上殘留的、如同羽毛掃過般的異樣觸感。

以及鼻端縈繞的、越來越濃郁的成熟女性馨香，強迫自己專注於劇本。

“再來一遍，保持住這種感覺。特別是最後掛電話前，可以再稍微延長半秒的沉默，讓那種疲憊感更沉一點。”

“好！”高媛媛欣然應允，再次投入。

於是，在這曼谷悶熱的午夜套房內，一場由“敬業”引發的、漫長而“香豔”的對戲，在舒暢這個超大號“電燈泡”的全程監督下，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林宇扮演著油滑算計、被前妻拿捏得死死的徐朗。

高媛媛則火力全開，將安安這個精明市儈、嘴硬心軟（或許）、充滿現實煙火氣的離異少婦演繹得入木三分。

她的臺詞犀利精準，動作表情豐富到位，時而叉腰怒斥，時而冷笑嘲諷，時而疲憊嘆息。

真絲睡裙隨著她的動作如水波般盪漾，鉤勒出豐腴誘人的曲線，白皙的肌膚在昏暗光線下泛著柔潤的光澤。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對戲中，又似乎毫不避諱地展示著自己的成熟魅力。

每一個眼波流轉，每一次不經意的靠近或身體觸碰（拂過手臂、手背、肩膀），都像帶著細小的電流，在專業探討的間隙，無聲地挑戰著林宇的定力。

舒暢則像個盡職盡責的“監工”，抱著劇本，縮在沙發一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對戲。

她看著高媛媛揮灑自如的表演，看著她在“徐朗”（林宇）面前時而潑辣時而疲憊的生動模樣。

看著那身深紫色真絲睡裙勾勒出的驚人曲線，再低頭看看自己略顯青澀的身材和身上那套為了“空姐”角色準備的、略顯保守的練習服她剛才藉口去洗手間換上了，。

種強烈的挫敗感和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湧上心頭。

臉頰的熱度雖然退了些，但心跳卻因為眼前這充滿張力的畫面（專業的和曖昧的混雜在一起）而再次加速。

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緊懷裡的劇本，彷彿那是唯一的依靠，心裡的小人不斷吶喊：媛媛姐怎麼還不走？！

時間在臺詞交鋒、眼神碰撞和無聲的曖昧張力中緩慢流逝。

汗水再次浸溼了林宇的額角和高媛媛鬢邊的髮絲。

當林宇第三次喊停，指出一個細微的情緒轉折點時，牆上的掛鐘指標已經悄然滑過了十一點。

林宇放下劇本，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和一絲不容置疑的結束意味。

“媛媛姐，差不多了。你的理解和表現已經非常到位，明天圍讀肯定沒問題。時間很晚了，該休息了，養足精神明天正式開工。”

他特意強調了“該休息了”和“明天開工”。

目光掃過沙發上已經看得有些昏昏欲睡卻強打精神的舒暢，意思再明顯不過——兩位祖宗，請回吧！

高媛媛似乎也終於盡興（或者說折騰夠了）。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真絲睡裙隨著她的動作向上拉伸，露出一截光滑緊緻的大腿根，隨即又落下。

她紅唇勾起一個心滿意足又帶著點意猶未盡的笑容，眼波流轉地看向林宇。

“行，聽林導的。今晚收穫很大！謝謝林導‘親自’指導！”她刻意加重了“親自”兩個字，眼神裡的促狹一閃而過。

她又看向沙發上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舒暢，笑容更加意味深長。

“暢暢，一起走？還是…你還有‘空姐服務’的細節要跟林導深入探討？”她把“深入探討”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舒暢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小臉又紅了。

“沒…沒有了！我跟媛媛姐一起走！”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到高媛媛身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單獨留下。

高媛媛輕笑一聲，沒再逗她，拿起自己的劇本，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向門口。

經過林宇身邊時，她腳步微頓，微微側首，一股混合著體香和高階洗髮水味道的暖熱氣息拂過林宇的耳廓。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帶著一絲沙啞磁性的氣聲說道。

“林導…演技不錯。就是定力…好像沒我想象的那麼強？”說完，也不等林宇反應，便帶著一陣香風，拉開了房門。

舒暢趕緊跟在高媛媛身後，像條小尾巴。

經過林宇時，飛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混雜著殘留的緊張、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還有滿滿的“終於解脫了”的慶幸，小聲說了句：“林導晚安！”便匆匆溜了出去。

門，終於再次關上。

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

只剩下中央空調單調的嗡鳴，以及空氣中殘留的、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擾人心神的女性馨香，少女的清新與少婦的馥郁。

林宇站在原地，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腳下依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的曼谷，拿起桌上那杯早已沒了冰塊的溫水，一飲而盡。0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點被撩起的燥意和深深的疲憊。

他捏著空杯子，指尖微微用力。

看來，這趟“囧”途的拍攝…從開機前夜起，就註定不會太平了。

這幾位“玖藝四美”聚在一個劇組，簡直就是給他這個導演量身定製的…“修羅場”！

夜更深了。

曼谷的霓虹不知疲倦地閃爍，彷彿在預示著未來拍攝日子裡，那交織著爆笑、汗水、荷爾蒙與導演咆哮的…雞飛狗跳。

浴室裡最後一點溫熱的水汽，被擰到最左的冷水龍頭徹底驅散。

冰涼刺骨的水流兜頭澆下，激得林宇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牙關不受控制地輕輕磕碰了一下。

他閉著眼，任由那股寒氣粗暴地衝刷著面板，試圖澆熄身體深處那團被撩撥起來、又無處安放的燥熱。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昨夜高媛媛靠近時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還有舒暢那狡黠又帶著挑釁的眼神。

她們倒是點完火，拍拍屁股走得乾淨利落，留下他一個人對著冰冷的瓷磚壁龕，滿腦子都是不合時宜的綺念。

“呼……”林宇長長吐出一口氣，帶著水珠的胸膛起伏著。

他抹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那張寫滿疲憊和殘餘亢奮的臉，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這算什麼？

劇組導演兼免費導遊兼……滅火隊員預備役？

清晨曼谷的陽光，帶著熱帶特有的熾烈穿透窗簾縫隙，毫不客氣地在地板上投下刺眼的光斑。

酒店餐廳裡，咖啡和烤麵包的香氣也壓不住一種微妙的張力。

林宇和侯客明這位經驗豐富、頭髮花白的美術指導兼選景搭檔——坐在靠窗位置。

面前攤開著曼谷和清邁的地圖，上面用不同顏色的記號筆畫滿了圈圈點點，旁邊是厚厚一沓列印出來的備選地點資料和幾家本地租車行的報價單。

“老侯，你看這個美康班村，”林宇指著地圖上清邁北部的一個點。

指尖點了點列印出來的幾張照片，鬱鬱蔥蔥的稻田環繞著古樸的木屋，遠處是青翠的山巒輪廓。

“泰囧裡王寶那個角色誤入鄉村的戲份，那種原始、淳樸又帶點荒誕感的氛圍，這裡很貼。”

侯客明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湊近了仔細看照片，又翻開另一份資料。

“嗯，原始感是夠了。交通呢？拍攝裝置的大車進得去？村民溝通方不方便？別到時候語言不通，雞同鴨講，耽誤進度。”他聲音不高，帶著一種老江湖特有的審慎。

“聯絡過一個當地懂點中文的掮客了，”林宇翻著手機裡的聊天記錄。

“他說問題不大，村民對拍電影挺好奇，就是場地使用費還得再磨磨。”他端起桌上的黑咖啡猛灌了一大口，苦澀的液體滑下喉嚨，稍微提了提神。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餐廳入口方向。

幾乎是念頭剛起，一陣輕盈的說笑聲就由遠及近。

三個人影，像一道驟然闖入靜態風景畫中的亮色，瞬間吸引了餐廳裡大半的目光。

走在最前面的舒暢，一身明快的鵝黃色無袖連衣裙，裙襬隨著她輕快的步伐活潑地跳躍，短髮下是那張永遠精力充沛、帶著點小惡魔般狡黠笑意的臉。

她一眼就鎖定了林宇和侯客明的位置，腳步更快了些。

緊隨其後的是高媛媛。

她今天穿了件質地柔軟的米白色亞麻襯衫，搭配淺藍色修身牛仔褲，簡約卻處處透著精心打理的優雅。

她步履從容，唇角噙著溫和的笑意，目光掃過餐廳，最終落在林宇身上時，那笑意似乎深了些許，帶著一種只有他能捕捉到的、若有似無的探尋。

最後是劉師師。

她習慣性地走在略靠後的位置，彷彿自帶一道透明的屏障，將周圍的喧囂稍稍隔開。

一件淡雅的薄荷綠真絲襯衫，配著簡單的白色棉質長褲，長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落頸側。

她的神情是慣常的清冷，眼神平靜得像初秋的湖面。

只在目光掠過林宇桌面上攤開的資料地圖時，才極快地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解讀的微光。

“林導！侯老師！早啊！”舒暢人未到聲先至，活力十足地拉開林宇旁邊的椅子坐下，帶起一陣淡淡的柑橘調香水味。

“哇，你們這陣仗，打仗呢？”她好奇地探頭去看桌上的地圖和照片。

“早。”高媛媛的聲音溫潤悅耳，她在舒暢對面、林宇的另一側坐下。

位置選得巧妙，既不顯得過分靠近，又恰好在他目光的餘光範圍內。

她優雅地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指尖不經意地拂過林宇隨意放在桌角的手機邊緣。

劉師師只是微微頷首，無聲地在高媛媛旁邊落座，目光落在窗外喧鬧的街道上，彷彿對這邊的討論興趣缺缺，卻又並未完全置身事外。

“早，三位大美女。”侯客明笑呵呵地打招呼，一副看透不說破的和事佬模樣。

“在跟林導定今天的路線呢。清邁那邊幾個點，得趕緊跑起來。”

“辛苦侯老師了！”舒暢雙手合十，做了個俏皮的拜託動作，隨即眼珠一轉，看向林宇，笑容燦爛得晃眼。

“林導，你看我們三個弱女子，在曼谷人生地不熟的，打車又怕被宰，多不方便呀！您和侯老師租車，能不能捎帶我們一程？絕對不給組織添麻煩！保證乖乖的，指哪打哪！”她說完，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高媛媛端起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摩挲，目光含笑地落在林宇臉上，聲音柔和得像羽毛拂過。

“是啊林導，就當是……劇組福利？我們也能幫忙看看景，說不定能提供點不同的視角呢？”她的話語帶著點理所當然的請求意味，卻又讓人難以拒絕。

劉師師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拿起一片烤麵包，小口吃著，目光從窗外收回，似乎隨意地掃了林宇一眼。

那眼神清清淡淡的，卻讓林宇莫名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

林宇和侯客明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這哪是徵求意見？

分明是三位“弱女子”單方面宣佈勝利。

林宇揉了揉眉心，昨晚冷水澡帶來的那點清涼徹底蒸發。

“行吧行吧。先說好，我們是去工作，時間緊任務重，你們別……”

“太棒了！”舒暢沒等他說完，歡呼一聲打斷他。

“林導萬歲！侯老師萬歲！放心放心，我們絕對不耽誤正事！對吧媛媛姐，師師？”她興奮地左右看看。

高媛媛抿唇一笑，算是預設。

劉師師也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林宇看著她們三個，高媛媛眼底的笑意，舒暢毫不掩飾的雀躍，還有劉師師那看似置身事外卻又無處不在的清冷……

他彷彿已經看到未來幾天雞飛狗跳的畫面。

他深吸一口氣，把地圖往侯客明那邊推了推。

“侯老師，租車的事你搞定，就商務車吧，寬敞點。我去準備點路上用的東西。”他得趕緊離開這個“香氣炸彈”包圍圈，再待下去，冷水澡就白洗了。

黑色的豐田商務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清邁的高速公路上，車窗外是快速掠過的、充滿東南亞風情的棕櫚樹和低矮房屋。

侯客明坐在駕駛位上，專注地開著車，收音機裡播放著節奏舒緩的泰語歌曲。

車廂裡卻瀰漫著一種與舒緩音樂截然不同的、無形的暗湧。

林宇坐在副駕駛，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關於布帕蘭寺（WatBuppharam）的詳細資料上。

試圖遮蔽掉後座傳來的細微動靜和縈繞在鼻尖的各種高階香水混合的、極具侵略性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