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出手相助,自然要將局勢打探清楚,根據辛雨命方覺送來的情報和在街上聽來的事,蕭子寒方得知。
兩年前,北花王辛愁在北華城起兵,攻克延花城等地,以此為根基,戰事遍及北方各地,佔據一方,兵進中原,無人能敵。
戰事一起,各地紛紛響應,南詔王辛河,長陵王辛夷。乃至被壓迫的奴隸等等,大半個天下被吞沒。
大商國調動所有兵馬前往前線抗敵,並讓各地自發組織義軍守衛領土。
國,岌岌可危。
為了平定叛亂,皇室子孫紛紛帶兵出征,京師內只剩下了大皇子,也就是太子辛凌,和眾女眷。包括剛剛趕回來的七皇子辛瑞喜。
一個又一個壞訊息從前線傳了回來。
天下大亂已經無可避免。
各方門派聽聞凡間如此鉅變,本著凡間安定平穩之念,派出門下弟子出山瞭解內情,並可出手助大商國平定亂局。
一家酒樓,二層靠窗的位置,蕭子寒飲著酒,望著窗外街上,想著心事。
當初,在白禮鎮時,他是一名大少,曾經囂張過,跋扈過,任何人都被他欺負,那些奴隸被他肆虐羞辱。
誰能想到……
這或許就是報應吧。
忽然,蕭子寒心中一動,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落在坐在面前的人身上,輕聲開口說道:“四方書院張帆。”
他身穿一件白色衣衫,腰間綁著一根天藍色寶相花紋腰帶,一頭黑色秀麗的長髮,有著一雙深沉睿智的眸子,身形消瘦,當真是瀟灑文雅瀟灑文雅。
“長生宗蕭子寒。”
“你來做什麼?”蕭子寒斟酒問。
那個時候,就是一個四方書院弟子道破了他的來歷,引得當時劍拔弩張,差一點打起來。算起來是有恩怨的。
張帆喚來小二,要來一個杯子,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讚歎說道:“京師的酒,別有一番風味。”
蕭子寒想了想道:“酒是不錯,人也不錯。”
張帆目光落在桌上那把劍上,微微皺眉,此劍樸實平凡,沒有一絲出奇之處,說道:“很難想象你會用這樣的劍。”
蕭子寒莫名其妙,問道:“為什麼?”
“劍,樸實,無華,平凡。彷彿從鐵匠鋪隨手得來的破鐵,這種劍無法承受修行者的真元,怎能一直使用?我勸你還是換把劍吧。”
“你是讀書人,不懂劍。”蕭子寒手按在劍上面,這把劍是在他長生宗劍池中以心感應召喚得來,不是他選擇的劍,而是劍選擇了他。
張帆輕笑道:“你懂?”
蕭子寒搖頭道:“劍,在我手中是殺人利器。我不懂劍,但是劍懂人心,劍會選人,既然劍選擇了我,我就會讓這把劍飲盡鮮血。”
張帆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蕭子寒,蕭子寒再說這話時,張帆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心底生出,寒如刺骨,讓人不寒而慄。
張帆端起酒杯喝酒,淡然道:“四方書院收了兩名學子,他們道出了來歷,據說在長生宗做過一年外門弟子。”
蕭子寒認真想了想道:“那些外門弟子六百餘人散落大地,拜入四方書院不失於一條路,免得死於戰場。”
“呵呵,他們說出了你的來歷,而且非常恨你。”
“外門弟子七百餘人都恨我,都想殺我,那又怎麼樣?”蕭子寒眯起了雙眼,直勾勾瞧著張帆,“你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嗎?”
張帆頓時感覺如芒在背,眼前蕭子寒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寒意,那是殺過無數人才擁有的犀利眼神,根本不是他這種躲在書院讀書人能承受的。
他端起酒杯,再次喝酒,沉默了片刻,說道:“這是第一件事,這是我四方書院弟子一時口誤引起的誤會,自當來和解。還有第二件事,對於你的背景,我們稍稍調查了一下,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啊,沒想到你來自北方,而且發生了那麼多悲慘的事,真是可憐可悲。”
蕭子寒心神一緊,握酒杯的手一抖,酒水灑在手背上,面含殺意,冷冷看著面前的張帆。桌上的長劍,錚錚作響,隱隱有出鞘的跡象。
“這是!?”張帆駭然變色,只感覺一柄寒氣肆意的劍懸掛在脖頸上。
啪!
蕭子寒手按在劍上,劍恢復了安靜。
兩人彼此對視。
張帆恍然明白,這把樸實無華平凡的劍鞘中藏有的定是一柄天下間真正的利劍,果然返璞歸真的劍,才是真正的名劍。而人,沉默如芸芸眾生,心中卻早已藏劍,靜待出鞘時機,出鞘必是精芒萬丈。
他深吸了口氣,打破了沉默,說道:“我果然不懂劍,我的道行還很淺。雖然我的境界比你高,可我手段沒你狠,心也不似你這般複雜,來找你果然是對的。”
蕭子寒有些不耐煩了,冷聲問道:“究竟什麼事?”
張帆微笑道:“第二件事,我想在大商國京師開一家書院,大商國承認的書院,九州承認的天下第一書院。”
“哼,此事與我何干?”蕭子寒冷笑,“如今天下混亂,以後大商國是否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你跟我談這麼大的理想,我想你是找錯人了吧。”
張帆面色一整道:“難道你沒有想過利用大商國報仇?你可要明白,縱然你達到凝丹境,也沒把握贏過雪霜城。只有穩定大商國,藉助大商國的兵力你才有機會。”
蕭子寒深深看著他,確認這傢伙不是在開玩笑,頓時明白他是真的想要幫助大商國平亂,只不過這個理想太大了,讓人聽起來有些兒戲,搖頭道:“報仇是我自己的事,扯上大商國就是戰爭。不過,我們可以聯手先搞定大商國內亂再說。”
“好!”
張帆拍了拍手,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他知道有些事要一步步來,如果大商國真的完了,說什麼開最大的書院都不過是空話。
他端起酒杯,鄭重道:“為了我們聯手,必須喝一杯。”
蕭子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告訴你個訊息。”張帆放下酒杯,拿起酒壺,為了蕭子寒倒上,再為自己倒上,直視著蕭子寒,“你可知道北花王辛愁為什麼要起兵造反?”
蕭子寒道:“因為當今皇帝陛下縱情酒色,不理朝政,而且殘暴不仁。”
“錯!”
張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引得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