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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與你恩斷義絕

此時,街道上已經人群大亂,富察華萱護著這兩個孩子,她則跟在身後。

王語如想要拉過來富察華萱,可卻被她推開,她在這槍聲林立中呼喊“語如,報告你一定要小心呵護著。”

王語如被風沙迷了眼睛,她點點頭。

載玄也想要護在額娘身旁,卻被富察華萱不斷推拖著。

載玄這時也不忘將自己懷中的訊號槍掏出來,此番危機時刻,鏢局的弟兄們前來幫助,才能化解。

訊號槍的煙火迅速升空,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語如知道,載玄這些日子不是在瞎混,他鏢局規模如今發展的較為龐大,手下有不少高手。

營救他們,對付這麼幾個賊人不成問題。

可不知為何,她就是越發不安,總覺得事情不對。

她不安地回頭看過去,誰知就是這一眼,王語如便看到不遠處一人正聚著一長長的槍支對準了他們三人。

她率先反應過來,嘴比腦子要快地大喊道“身後有槍!”

富察華萱立刻驚恐地轉身,她也看清了身後不遠那黑乎乎的槍口。

她沒有多想,立刻撲到二人身後。

而那歹徒的槍也應聲而發。

‘噗呲’一聲。

子彈穿過血肉殘酷的聲響。

王語如和載玄回頭,果然,富察華萱的胸口被一枚子彈擊穿,她頓時要跌倒。

誰料,下一秒,又三發子彈向著她射來。

“不——”載玄大喊著。

王語如也連忙折返往回跑。

“別回來,快跑,快跑!”富察華萱頂著頓時沒了血色的臉,哭喪地叫喊。

可現在二人還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如今,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子彈是衝著王語如而去的,卻全被富察華萱擋下了,那些歹人清空彈夾又從口袋裡掏出子彈放進去。

就是這個空檔,四面八方跑上來一群人。

他們穿著並不統一,多為麻布衣裳卻都在胸口處烙著一個‘玄’字。

“一個都不許給我剩下,殺!”載玄站在她們的身前,指揮著眼前的弟兄們。

抄傢伙的火拼頓時讓剛安靜一會的街道又一次槍聲林立。

富察華萱此時已經倒在地上,她抬著頭,看著載玄那指揮的模樣,竟然笑了笑。

王語如此時正抱著她,從自己的衣物扯下布料,顫抖著手於事無補的替她堵血。

淚水與汗水浸溼了她整個人,她不斷抖動“你在堅持一會······求求你,再堅持一會,載玄為我們開闢一條路,我就帶你找醫師,以前他能救回來你,現在也能!”

而此時的富察華萱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按住了王語如的手。

原本兩隻一起顫抖的手卻在握著彼此時穩住了。

“語如,你聽我說,再不說,我就沒機會了······”她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可此時的王語如卻不斷搖頭“不,不,你別亂說,你不會死,我說了你不會死!你還沒有見到載儀!”

富察華萱慘白的臉勾起一抹笑意“載儀有你,是他的幸事,我死了,你告訴他和載玄,不要為我難過,他們都長大了,成了我最驕傲的兒子,我此生有他們也算無悔了。”

王語如不曾打斷富察華萱的話,卻在拼命的搖著頭,淚水早就成了水流一般傾瀉而下。

“你別說了,你別忘了,你還要答應我咱們一起離開王府,咱們要見識外面的世界,咱們要成為新時代的女性,還要,還要·······”王語如到最後甚至哽咽的說不出來半句話了。

富察華萱淡淡的聽著王語如的話,臉上依舊是帶著笑意。

“語如,所以,你一定要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這一生,很遺憾,只是止步於此了,用你的眼睛替我觀世界吧。”

富察華萱用著她最後的力氣一隻手緊緊握住王語如的手,另一隻則是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她曾送給王語如的那東珠耳環。

望著富察華萱的臉,王語如彷彿回到了冬日的那個午後,二人的初見。

她也是如此輕柔地替她戴上耳珠子。

“下輩子······再見了。”

突然,她的雙手都無力的鬆開,身子頓時失去重心滑落到地上。

王語如哭紅了雙眼,依舊不敢置信,她徹底忍不住大聲的哭起來。

“啊啊啊————”她不斷的哭喊,即使她短暫的人生裡面對了諸多死亡與離去,可此時此刻,她依舊像是個孩子一般哭倒在她的身旁。

襄王府曾經唯一真心待過她的人,她那般溫柔,卻依舊不得善終。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終於停止了。

王語如卻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徹底倒在了地上。

再次望向載玄時,他滿身是血。

載玄如行屍走肉一般臉上毫無生氣,他左手提溜著一把槍支,右手拿著一把帶血的刀。

他終究是邁出了那一步,他敢開槍了,也敢像個男人一樣有血性的面對事情。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富察華萱的屍體前,他沒有像王語如一般痛哭,而是輕輕地伸出手替她擦拭臉龐的灰塵。

在他的印象裡,額娘永遠是那個溫柔包容他一切的母親,即使他在外面玩得再皮再混賬,額娘也只是輕輕敲敲他的腦袋,再替他擦乾淨臉龐。

“語如姐。”他突然木訥地轉過身衝著王語如說話。

王語如此時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啜泣。

“我們回家吧,額娘不會喜歡這處這麼髒這麼亂的。”

王語如在擦拭乾最後一滴淚水後,點點頭,和載玄一起將富察華萱抱起,向著回家的路,走去。

王語如不記得這一路究竟是怎樣的了,她只知道,她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斷才不再想要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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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

柳若霜今日再一次走入了內牢之內,她看著被折磨到徹底癱軟在地的載儀。

她放聲大笑。

柳若霜讓自己的小丫鬟又一次為載儀拿上了飯菜。

“我今日有件事告訴你你聽不聽?”柳若霜笑眯眯地說著。

載儀沒有搭理她。

柳若霜挑挑眉,心裡想,看來藥效還是不夠呢。

於是她也沒管太多,只是走到他的面前。

“你額娘死了。”她簡單地說著。

這話成功讓載儀利索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你想知道誰是殺死她的嗎?”柳若霜說著,還不忘搖晃自己隨身攜帶的鈴鐺。

內牢中幽閉的環境裡,鈴聲叮鈴叮鈴的聲響不斷迴盪。

載儀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人也昏昏沉沉。

“是王語如!是她······”

“是她害死你額娘,你額娘就慘死在她的槍下,載儀。她真是好狠的心啊!”她語氣悠然地說著。

那鈴聲也在不斷迴盪。

二者相伴結合,彷彿讓載儀置身在一處牢籠中,意識逐漸迷離,只記得她那句,王語如殺死了額娘。

“不——不是!”他蹲在地上,按住耳朵,撕心裂肺地反抗。

可柳若霜只是笑了笑,繼續搖晃,嘴裡不斷念叨。

直到載儀最後撐不住,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倒在了草蓆上。

柳若霜得意的大笑,收起鈴鐺轉身離去。

她向著外面走,身旁的丫鬟還不忘問道。

“小姐,咱們這樣能行嗎?您也不是不知道那賤人和載儀大爺的情誼,這麼挑撥離間,奴婢怎麼覺得,他不會那麼傻信了這些?”

柳若霜扯唇笑了笑“就憑這個,他就必須信。”

說著她還不忘搖晃了兩下那鈴鐺。

小丫鬟還是不解,擰著眉搖頭。

“他身體裡本身就有蠱毒,我在巧月那死丫頭的書本里看過,那種蠱蟲之毒若是再配合上特定的藥物,和羅蘭鈴鐺催眠,就能夠起到混淆記憶,喪失思考能力的效果,這一次,是真的天助我也啊!”

小丫鬟聽了這話,也才終於懂了為何小姐如此自信。

回到府邸的柳若霜長舒一口氣,她開始準備實施下一步的計劃,這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讓她感到無比暢快。

她想到了在後院阻攔她的那幾人,程蝶馨,她在心裡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等到將載儀和王語如處理完了,就要有他們好看。

柳若霜正不屑又得意的想著,突然眼前一黑。

她抬頭一看,是自家哥哥柳風蕤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難得又恢復出一副溫婉的模樣,衝著哥哥一笑。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還來了老宅,你不是在陪爹孃嗎?”

柳風蕤難得沒了好臉色衝著她冷哼一聲。

他一把拽起柳若霜,狠狠地將她拉了起來。

“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就要瞞我一輩子?”柳風蕤皺著眉頭兇狠地說著。

柳若霜愣了片刻,但很快似乎是反應過來什麼,連忙看向他。

“你也別裝了,我現在就是問你一句話,載儀,能不能給我放出來?”柳風蕤吼道。

柳若霜見著哥哥如此著急的模樣,她大笑。

“哪個小賤人告訴你的?”她發了狠,瞪大眼睛,露出大半眼白,那模樣和他印象中溫柔善良的妹妹大相徑庭。

柳風蕤嫌惡的一把推開了她。

“你別管是誰說的,既然做了,就不要不承認,倘若你還是我柳風蕤的妹妹,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作惡!”柳風蕤厲聲道。

柳若霜見事情被挑明,也徹底發起瘋來。

“我作惡?你不在的這些年裡,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了他們襄王府怎樣的欺辱?”

“欺辱?究竟是誰欺辱你,你有怨報怨,襄王府的福晉也欺辱了你不成,她是多有名的賢惠善良你當誰傻?”

“襄王府如今已經被你禍害的不成樣子了,你究竟還想做什麼?”

柳風蕤見柳若霜還在嬉笑著,沒忍住,伸出大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柳風蕤是行軍打仗的人物,這一下沒有保留,直接讓柳若霜被扇得天旋地轉。

當柳若霜狠狠跌倒在地時,柳風蕤只是冷笑。

“從今往後,就當我從今往後沒有你這個妹妹,柳若霜,我們恩斷義絕!”

說完柳風蕤轉身就走。

柳若霜留在原地苦笑接著大笑“柳風蕤!你為了一群不值當的人放棄你妹妹,你早晚會後悔的!”

可柳風蕤頭也不回,氣憤離去。

他走後,柳若霜不斷擦拭臉上的淚水,勉強站起身,看向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柳若霜還在走神,她的小丫鬟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柳若霜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這麼著急幹什麼?人還沒死呢。”

“哎呀,不好了小姐,大理寺那邊來人了,說是請您出堂一趟。”

柳若霜此時臉上才有了慌張的神色,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小丫鬟。

“去大理寺?什麼由頭?和誰有關?”

小丫鬟湊近柳若霜,在她耳邊小聲道“太后那頭也來人了,她知會你,不用擔心,是襄王府那群人聯合了許多大臣向她施壓,不得不將李易安大人的案子從新搬出來在明面上處理,但您都懂,他還能有什麼由頭翻身呢?”

柳若霜聽著這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朝堂上都是太后的人,您放心·······”

柳若霜也扯嘴一笑“王語如啊王語如,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都這番田地了,你竟然還能翻出水花來?我今日要看看,你在公堂上是如何要低頭想自己卑躬屈膝地承認錯誤。”

她說著,就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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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如此時已經到了大理院門口,載玄和鏢局地弟兄們都在守著她。

“玉蘭和程蝶馨呢?還沒有回來嗎?”載玄哭啞後地聲音乾澀,此時雖不再面露悲傷,卻也能感受到他情緒非常低落。

剛為福晉安排入殮,柳風蕤就趕到了襄親王府,為他們帶來了今日唯一的好訊息。

可以再次升堂處理李易安的事情了。

於是王語如和載玄甚至來不及過多悲傷,就要匆匆趕來。

王語如聽著載玄的話,似乎也想起來這二人。

她們去了這麼久,找沒找到也該回了。

該不會她們也遇到什麼危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