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蕤抽出劍刃,接著對準王語如。
王語如見狀便知道,看來他並不信任自己。
於是她閉上了眼睛,等待他劍刃刺破她的胸膛。
可下一秒,她只聽到了劍刃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
‘嘩啦啦’的劍鳴聲響讓王語如睜開眼了眼睛。
眼前的男人並沒有將那劍刃刺破她的胸膛,而是扔在了一邊。
“我信你,辰時一刻,平陽閣若是我沒有看見你,那······我若是再也見不到你算我認栽,若是再看到你,我必定一劍殺了你。”柳風蕤嚴肅地說著,這模樣和初見時,簡直判若兩人。
王語如卻長舒一口氣,點點頭。
“不過,這些事情你一定不要和你妹妹說。”王語如不放心還在囑咐著。
柳風蕤點點頭,接著將王語如一把攬了過去。
王語如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抗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你在做什麼?”
“想要不被我妹妹發現,你最好還是聽我的。”柳風蕤霸道地說著。
王語如看了他一眼,只得順從地低著腦袋,被扛在他的肩膀上。
王語如就這樣被他到了外面,雖然這樣行走有些招搖過市的感覺,可大家都不敢多看。
柳風蕤這樣扛著女人的架勢很明顯,這是要抗去寵幸的,大家不敢盯著。
一出門,柳風蕤就將王語如塞到了馬車裡。
王語如被這樣蠻力地一股腦塞進去,被撞得頭昏腦漲。
“輕點,撞死我就沒人告訴你載儀的訊息了。”王語如忍不住嚷嚷著。
柳風蕤就是個糙漢子,下手沒輕沒重,面露歉意,又忍不住調皮地說道。
“王姑娘放心,柳某人既然答應護你周全,就必定不會讓你死。”
王語如無言以對,只是癟癟嘴看了他一眼。
柳風蕤說完,他就將車簾放下,坐上馬拍了拍馬匹,快速地離開了柳府。
他特意躲開柳若霜的視線,就這樣策馬帶著王語如回到了襄王府。
王語如下車,她沒想到,柳風蕤會親自護送她回來。
柳風蕤見王語如下車,還不忘側身下馬替她攙扶。
王語如走到了府邸的門口,只聽遠處傳來少年明亮的聲音“辰時一刻,平陽閣見,姑娘,可不要騙我。”
王語如對他的印象不算好,可此時望著笑意盈盈滿身少年氣的柳風蕤,便很難將他與他妹妹聯絡在一起。
她點點頭,不再看他,向著府內走去。
王語如一進府邸,就被回來的玉蘭和程蝶馨撲了上來。
“你嚇死我了,福晉說你跑走了,還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你真要嚇死我們。”程蝶馨語氣中帶著些哭腔地說道。
“語如姐,你去做什麼了?”玉蘭在一旁問道。
說到這,王語如也不由得沉了一口氣,她經此一遭,還是沒許縉雲的屍首。
到最後,就連他的屍首都不可以安息,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做好一件事?
看著王語如留下兩行淚水,程蝶馨連忙抓著她問道“怎麼了?你別再嚇我了,我就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王語如聽了這話也不忍她如此擔心,便將許縉雲的事情和二人說了。
“語如姐,有沒有可能是那屍體滾落了下去,人就算死了,除非被撿走了,不然怎麼會憑空消失呢?”玉蘭摩挲了兩下她的手臂,安慰說著。
王語如也木訥地點點頭“許家這兩個兄弟待我都不薄,可我卻害慘了他們。”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讓縉雲安葬。”王語如又說。
一旁的程蝶馨看著王語如這木訥的模樣,實在也感到傷心。
“語如姐,你不要再自責自己了,你根本沒有錯,有錯的人她一刻都沒有在反省她自己,不若怎麼會如此週而復始地犯錯?你不需要替柳若霜承擔罪責,你一直在盡力的拯救所有人,你這樣想,只會白白糟踐了你自己的身體,生了病,可就不能再替所有人討回公道了。”程蝶馨說道。
玉蘭此時也附和道“是啊,語如姐,你別怕,我們會陪著你的。”
王語如看著眼前的二人,她眼眶微微溼潤,抱住了二人。
“對了,你們那邊怎麼說?”王語如想到了正事。
程蝶馨點點頭“我們回到府邸就收集了許和清生前的許多物品,接著又將那牙齒和手指甲都帶去了,還給那瑞典人塞了一大筆錢,不出意外是沒問題的。”
王語如聽著這話,也終於放心下來。
“我希望這件事能在過年前處理好。”王語如小聲說著,這算她過年前最後的期許。
玉蘭和程蝶馨也點點頭,她們又何嘗不想呢?
“語如姐,我才想到,我和程蝶馨沒有被柳若霜見到過,我們去那處尋找許縉雲的下落,必然不會極為危險,不如,我們去那小心看看怎麼樣?”玉蘭說道。
程蝶馨聽到這話也忙不迭點頭“是啊語如姐,我也這麼想的,你只需要盡心忙你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和玉蘭,我們也不想讓它成為心病一直困擾你。”
王語如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可我聽說,柳若霜還像瘋了一樣在那裡,你們去我也會不放心啊·······”
聽見這話玉蘭和程蝶馨都有些洩氣。
王語如也嘆了口氣,這時,程蝶馨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能殺一個人兩個人的,總不能將一幫人都殺了吧?”她的語氣有些不屑。
“蝶馨,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王語如問道。
程蝶馨則是笑了笑“我把明月戲班的人都叫上,還有我認識的兄弟姐妹,那處不是她傢俬人的地界,想要去,難不成還會像皇帝一樣把那處圈上不成?”
“她定是不知道小爺在這江湖風風雨雨多少年,還想著和我鬥,哼哼,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許縉雲的屍首!”程蝶馨雄心壯志地說著。
王語如也找不出問題所在,但看著程蝶馨這副猖狂的模樣,還是勸慰幾句。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小心些,柳若霜不是一般京城貴女,她如今心狠手辣,你也儘量避著些。”
程蝶馨挑眉,眼神有些遠“早就聽聞她的大名了,呵。”
她所聽聞的,自是從王語如和載儀的往事中所知曉的。
“語如姐,我鬥不過大人物例如太后皇上親王,可我卻是不願意衝這個小賤人服輸的,她欺辱你們的,我今日就要報回來,左右我不過是一條賤命,我也要讓她不好過。”程蝶馨又說道。
王語如瞪大眼睛“蝶馨,你可別貿然出手,如今載儀和安哥都被抓進去了,沒人能再保你啊。”
程蝶馨冷哼一聲“我不需要保釋,我也不傻,我自是不會和她硬剛,不過,至少在你升堂控訴之前,我是不打算讓她好過,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招數,語如姐,你就別管了。”
王語如還想要說什麼,她此時已經動了不許程蝶馨前往的心思。
可卻又聽玉蘭說道“蝶馨姐,你這話就是不想讓她新年前好過唄?”
程蝶馨點點頭。
“我贊成,蝶馨姐,我和你一起。”玉蘭嚷嚷著。
這下王語如徹底瞪圓了眼睛。
她印象中的玉蘭都是溫柔理性的,何時也這般了?
“兔子被逼急了還要咬人呢?她能過得如此逍遙自在,我們卻在新春前日日不安,這究竟是何道理?我也不服!”
聽著玉蘭這話,王語如也意識到,柳若霜將玉蘭都給逼瘋了。
“走,說做就做,玉蘭。”程蝶馨作勢就拉著玉蘭的手,匆匆忙忙就跑了。
獨留站在原地的王語如看著二人的背影,半天也沒說一句話。
她嘆口氣,內心保佑這二人別出什麼岔子,她敢讓程蝶馨去,是因為她知道,程蝶馨在江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要真的做什麼,不會犯傻。
王語如則快步走回了院子內,富察華萱在看見王語如後,驚喜萬分。
“回來了?”富察華萱問著還繞在王語如的身旁打量著她,見她沒事,也算安心了。
“王爺見了你寫的供詞,他很開心也很欣慰,雖然嘴上不說,我卻能看出來,你寫得真的很好,他才會如此。”
王語如感激地看了富察華萱一眼。
“福晉,您和王爺說一下,就這幾日,等調查報告下來,我們就發起訴訟,李大人,必須要點出來了!”
-------------------------------------
到了柳家後宅子的程蝶馨和玉蘭,此時她們的身後浩浩湯湯跟了一大批人。
“蝶馨,這處就是許縉雲失蹤的地方了,我們去分頭找找吧。”玉蘭說道。
程蝶馨自是沒二話點點頭,向著自己這幫親朋好友一聲令下,一群人頗為聽話又有些滑稽地四散開來。
玉蘭和程蝶馨則並未分開,兩人一起向著林子那頭走去。
不巧的是,二人剛走到那裡,就看見一騎馬的白衣女子在正前方。
那女子容貌清秀宛若白蓮般皎潔純真的臉龐,玉蘭心思一會,但立刻認出來了。
她連忙推搡沒見過柳若霜幾面的程蝶馨,小聲道“那個就是······柳若霜!”
程蝶馨這才抬頭對視上柳若霜。
此時的柳若霜和初見她時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了。
曾經的她帶著世家大族的矜貴卻最多嬌弱可憐逢迎感,而此刻,像是褪去了某種東西,整個人攻擊性特別強。
就只是騎在高高的馬匹上,那一眼如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掃向二人時,那不屑又高傲的模樣淋漓盡致。
“你們是何人?”她不屑地開口。
程蝶馨見她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嘴皮子一瞥,白了她一眼。
“你管我是誰?你又是什麼東西請問?”程蝶馨故意用軟軟的語氣噁心柳若霜。
果然,只是說這一句話,柳若霜就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上下掃視了程蝶馨一眼,厲聲道“我勸你不要在這裡生非,我們在尋人,若是傷著你,可概不負責啊。”
說完,‘咻’的一聲。
一道箭落在了程蝶馨和玉蘭二人腳下。
柳若霜見此還不忘挑起眉毛,嘴裡洋洋得意地嚷嚷著“貧民小卒。”
說完,她就調轉馬頭,接著晃晃悠悠地騎著馬欲要離去。
突然又一聲‘啪’的清脆聲響。
柳若霜只覺得脖頸後處涼涼的黏黏的,她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頭。
柳若霜回頭看。
此時程蝶馨手裡還有著殘餘的泥巴,程蝶馨一臉壞笑又得意的神情,還不忘挑釁地說了一句。
“高門賤人。”
柳若霜驚恐地摸了摸自己脖頸後面的泥巴,那剛與落雪融化交融在一起的泥,像是被某種動物排洩物覆蓋過,一股怪異難聞的味道。
頓時她被噁心地乾嘔半天。
程蝶馨見此和一旁的玉蘭相視一笑。
“啊啊啊——來人——”柳若霜大喊著,試圖將自己的家丁都喊過來為自己撐腰。
果然不一會,她們那裡就聚集了不少人。
自然,來的不僅僅是柳若霜家的家丁,還有程蝶馨找來的各路的牛鬼蛇神一般的人。
“蝶馨啊,那娘們鬼叫啥呢?我還以為這塊死人了。”一個算命老頭在程蝶馨身後叨叨。
程蝶馨和玉蘭沒忍住又被逗笑了。
“她叫喚她的,你不用理她,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老頭搖搖頭,試圖狡辯道“哎呦,蝶馨,你這塊地方找的啊,我覺得不妥,陰氣太重了,你該容我好好尋覓尋覓,這不是影響了我發揮,不好施展嘛——”
程蝶馨頑皮地推了一把這個看著她長大的小老頭“那您老就磨蹭了,快去吧。”
說完,小老頭就被推出了好幾米遠。
程蝶馨也回神對視上柳若霜那幾乎要生吞活剝了她的眼神。
“來人啊,給我綁了那兩個小賤人!”柳若霜大呼小叫此時沒有一點剛剛那股名門貴女地高傲模樣。
可程蝶馨見狀只覺得好笑,她冷笑一聲道“我看,今天誰敢動我和玉蘭一下?”
程蝶馨說完這話,身後的各路兄弟姐妹也站得靠前一些,給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