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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兇手不是一個人

載儀沒有理睬伯納德,他只是冷著臉,墨黑色的眸子裡充滿了不屑,他走過伯納德的身旁,衝著王語如緩步走去。

“走吧。”載儀的聲音中帶著些不悅。

王語如這才回神,她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遠處的伯納德,無聲地衝著他告別。

伯納德溫柔一笑,沒有繼續猶豫,轉身鑽進了車子裡,不曾再看王語如一眼。

“人都走遠了,別看了。”載儀低沉的聲音在王語如耳邊響起時,王語如才回神。

王語如回眸,看著載儀這副帶著慍色的模樣,拍了一下他。

“幹什麼?你們兩個不對付但也不能影響我和伯納德先生的情誼啊。”王語如癟癟嘴說道。

載儀聽了眼裡的慍色更加明顯“情誼?”

“對啊,你沒什麼朋友嗎?等你哪天要離開,我也定要好好和你餞別,依依不捨地望著你,怎麼樣?”王語如說到後面有些忍不住笑了。

少女笑意逐漸瓦解了剛剛的尷尬氣氛,載儀的神情也逐漸緩解。

但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鼻息間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

王語如看著載儀離去的背影怔了怔。

“傻站著做什麼?跟不上的話,我可不等你。”載儀的聲音幽幽傳來,王語如才回神。

王語如邁著小碎步趕忙跑到載儀身旁。

她不解地問道“這是去做什麼?你不是說要去看看夜宴的事情嗎?”

載儀未曾停下他的腳步,他沉沉地說著“有為越獄了,現在我們要抓緊辦案程序了。”

王語如聽到越獄這兩個字時,只覺得眉心直跳,這個有為竟然能逃脫牢獄,究竟是他過於厲害還是如今的朝廷部門實在倦怠過了頭?

王語如趕忙點點頭,加緊了行走的步伐,比載儀還著急。

················

王語如和載儀到了關押蓮兒和有為的牢獄之中,二人先去看了有為的牢房之中。

亂糟糟的草蓆子上佈滿了泥土,王語如不解地蹲下去,她環繞四周。

“你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勁?”載儀沉沉地問道。

王語如點點頭“是這牢房裡的味道嗎?”

載儀點點頭,王語如說對了。

這本該臭氣熏天的地牢不知怎麼回事,偏生有為的單間有股香水味。

“也許,他越獄就不是一個人,這味道不像是有為身上的。”王語如冷靜地說著。

載儀也點點頭,此時他已經蹲下高大的身軀去翻找著草蓆裡的蛛絲馬跡。

突然,一片有些顯眼的墨藍色出現在草蓆的雜草之中。

載儀伸出長指將它拿了出來。

王語如也注意到了,那東西是紙張的質地,不知是哪一本書面上摘下來的。

電光火石之間,王語如想到了那日在姐姐屋裡找到了不知名的書皮。

頓時,王語如只覺得眉眼直跳。

她緩緩蹲下身去,蹲在載儀的身旁,看得真切了,她才發現,那就是和姐姐遺物一模一樣顏色與質地的書皮。

王語如連忙將自己袖子裡藏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兩塊紙張破碎的地方正好能重合,王語如拿過載儀手裡的書皮,緩緩拼了上去。

這塊書皮只有少女半個手掌那般大,看不全上面的字,可卻能看得出那關鍵性的三個字——華嚴經

這是一本佛學經文?王語如不解地看向載儀。

“京城附近只有一座寺廟目前還在開發。”載儀沉沉地說道。

王語如這時也如夢初醒,載儀所說的可不就是福晉前些日子去的菩提寺嗎?

如果這個關鍵性證據當真為他們指向了菩提寺,說不定,有為現在就潛伏在這裡。

可這件事和姐姐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樣的證據,姐姐怎麼會預知到如今的狀況?

王語如有些喘不過來氣,她越離案子真相越近,她便越會有種壓迫感。

頭暈目眩的王語如站起身那一瞬間差點摔倒。

載儀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別怕,有我。”

男人好聽又低沉的聲音讓人如此有安全感又使人鎮定,只是簡單的四個字,王語如此時就鎮定了不少。

“我們去菩提寺吧。”王語如急迫地說道。

“不急,我現在派人偷偷秘密駐紮在那裡,跑不了,但蓮兒的身體狀況現在很不好。”載儀緩緩說道。

王語如沉了一口氣,點點頭。

二人便這樣一前一後來到了蓮兒的牢房裡。

王語如一進去,嚇了一跳。

因為眼前的少女早就不想幾日前見到的那般了,此刻的她瘦骨嶙峋,頭髮打結如雞窩,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老鼠和蟑螂都在她的腳邊亂竄,她也不動彈一下。

“怎麼會這樣?”王語如問道。

“蓮兒的癔症更加嚴重了,她不肯吃喝,已經三日了,這樣下去,最多活不過後日。”載儀說道。

王語如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女孩,她想,載儀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她甚至感覺,只要輕輕扒拉一下她,她也會受傷而亡。

王語如緩緩蹲下身去,叫醒了蓮兒。

可蓮兒看見王語如的臉後,明顯很驚慌,她害怕地扯著自己的草蓆扔向王語如,這期間還衝著王語如一直吐口水。

王語如知道,她如今這樣,和他們將她抓入地牢進行到了刺激這件事也不無關係,王語如有些愧疚但也無可奈何。

她很心疼蓮兒的遭遇,可她卻當真涉嫌殺人。

載儀將王語如拉到一旁,替她擋了不少蓮兒的攻擊。

蓮兒如今身子弱得只要一陣風就能被吹走了,她的體力不允許她堅持多久,沒一會兒,她就筋疲力竭地癱軟在地。

一個人孤獨痴傻地坐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

王語如知曉她所說的都是什麼,同樣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王語如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她蹲下身去,緩緩靠近蓮兒,接著,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從張府拿過來的東西。

“蓮兒,你看。”王語如拿出了一張照片和一個香囊。

蓮兒呆愣了一瞬,在看清王語如手裡的那照片的一剎那,眼眸流轉過無數情緒。

“這個香囊是朵兒本來要給你的,我,在張府的時候知曉了你的事情,不過你放心,無人會恥笑你或是別樣地看你,我很心疼你,可是我們需要知道真相,你能理解嗎?若是當真是你殺了人而作為兇手被處決,我也會替你討回公道,不讓你枉死,如何?”王語如柔聲細語地說著。

蓮兒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你知道了?有什麼用?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

王語如望向蓮兒那躁亂頭微微遮蓋住的眼眸,她清楚,蓮兒不信任她,又或者說,是不信任一個女人能夠幫到她什麼。

不過王語如沒有氣餒,她將香囊塞到了蓮兒的手心裡。

“我替你要回公道,請你相信我,就算相信我,你也沒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不是嗎?”王語如鎮定的眼眸中似乎閃爍著某樣的光芒。

蓮兒有了一瞬間動搖,不過她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不信我區區一個後宅女子不可能在這男人權傾朝野的世上能拼出些什麼來,你也不信我當真能為你討回公道,可我卻從不這樣認為,素手破樊籠的勇氣與決心我都有。

在這世道上女人的不易,同為女人的我怎會不理解?我的姐姐也和你的境遇很像,如今她已經去世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替她和同她一樣的女子討個公道,贏個平等,我不覺得自己該被同樣是女人的你所否定。”

王語如這一堆話說得並不算華麗漂亮,可卻字字珠璣真摯,蓮兒徹底愣住了,她看了王語如好半響。

“你問吧。”蓮兒的嗓子已經啞了,她如今的樣子當真落魄。

王語如聽到這話才終於長舒一口氣。

“那日匆忙,我要問,孟姨娘死之前,那晚上你可曾單獨見過她”王語如輕輕問道。

蓮兒點點頭。

“你們在做什麼?”

“也沒做什麼,你怎麼又問這些,殺死孟姨娘的兇手不是找出來是孟老三了嗎?孟姨娘的事情您就別問了。”蓮兒不是很想回答。

王語如在這一瞬間腦袋裡的思路連起了線路。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在和孟姨娘吵架吧。”王語如說道。

蓮兒的眼神有些慌張。

“別慌啊,就像你說的,殺害孟姨娘的兇手早就找到了,你又害怕什麼?”王語如笑著說道。

蓮兒看了一眼王語如,又低下頭去。

“你是景州人吧,蓮兒?”王語如問道。

蓮兒有些疑惑,王語如怎麼又扯到那個上面去了,但她還是聽話的點點頭“是,我是土生土長的景州人,前些年跟著來了京城。”

“你來了這王府一直負責什麼?”王語如問道。

“在內院書房處伺候過一段時間。”

王語如徹底瞭然地點點頭。

她站起了身,看向一直站在一旁守護的載儀。

她點點頭,正如載儀所想的那樣。

“蓮兒,你是景州人,自是聽過景州劉氏殺妻案吧,我幼時翻閱卷宗時聽說過這起案子,劉氏利用烘板中毒毒殺了妻子·······”王語如幽幽地說著。

果然,蓮兒聽到這話,頓時軟了身子,明顯的驚慌。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語如。

王語如接著說道“那日,我在孟姨娘的屋內地毯上看到了許多烘板,小八的屋子裡和後院的廚房裡都要,想必,三年前,你是想用景州殺妻的法子來殺死張勳,可你沒想到小八和李堂也在吧。那日,孟姨娘找到你,是發現了這事情吧,你怕她告密,你想殺了她,那日之後李大人調查,發現那酒杯口也有毒,不過孟老三先認罪了便無人在管其他,所以,你也是兇手之一。”

蓮兒這下徹底癱軟“我也不想啊,我在府中總是能聽到那首恐怖的童謠,我越聽我越覺得不安,我不是故意要殺害小八的啊,我那樣愛他,我付出了我的一切,可是那個賤人,知道了我的秘密,要告密,我只能殺了她啊。我求求你,讓我快點死了吧,我要去陰曹地府和小八贖罪,我對不起他······”

王語如看著突然卯足勁開始發瘋一般嚷嚷的蓮兒,頓時不知所措,沒了剛剛的淡定,蓮兒揮舞的拳頭也差點論到她的臉上。

“別喊了,你沒殺了小八。”載儀冷聲嚴肅道。

載儀的聲音明明不大,可卻不知道為何,就是有著極強的威懾力,天生的帝王上位之相。

蓮兒一聽這話,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但情緒也冷靜下來,她看向王語如。

王語如衝她點點頭。

“你是景州來的,但卻不擅長後勤雜事,京城可不是景州,並不燒烘板,他們的中毒原因雖不明,但土坑裡的烘板並未全部燃燒,小八他們根本就沒有呼吸道毒氣的機會。”載儀冷冷的解釋著。

聽到這話,蓮兒痛苦的抱住頭,原來是這樣啊。

“可你卻也的確產生了殺意,恐怕羈押處罰免不了。”王語如說道。

蓮兒遲鈍的點點頭“原來,這一切都是我在庸人自擾嗎?”

“不,錯的從來不是你,是小八,他明明有未婚妻卻依舊不能潔身自好,讓兩個女人為他為難,你到現在腦子還不清醒嗎?為了戀愛捨棄一切理智,你太可悲了。”王語如沒了剛剛的溫柔變得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

蓮兒頓了頓,王語如還想繼續說幾句,卻被載儀接過話頭“你也並不是全無貢獻,至少你還讓我們得知孟姨娘至少也參與了那案子,不然她是從何知曉的?”

聽到這話,王語如也才反應過來,孟姨娘知道這事?還這般徹頭徹尾的瞭解?

王語如緩緩站起身,走向載儀,對視上男人深色的眸子,她沉沉的說著“現在蓮兒的嫌疑解除了,可她的描述卻讓我提供了新的思路,孟姨娘死的那般蹊蹺必定和三年前那起案子千絲萬縷,可是,有沒有可能,殺死她的不止一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