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在結界中狂奔。他不時地向後張望,像是在躲避著身後的某個東西。
他手裡拿著一根斯克蘭頓錨,錨上匯聚有靈性,但靈性此時飄散在半空中顯的有些茫然。
原因很簡單,靈性找不到攻擊的目標,只能漫無目的地向四方瀰漫,做出警示。
顯而易見的是,男人是個白兔子且他的西裝外套上全是被切割開的傷口。傷口破皮,帶出血漬,不得已,他蹲在走廊的角落裡,不再敢繼續探頭。
“該死的,那個混蛋……”
他發出一句咒罵聲,話音剛落,頭頂的天花板上便憑空出現一個空洞。空洞裡伸出來一隻手,手上還拿了一把槍。
跟隨這把槍一起出現的自然還有空洞深處的一雙眼睛。
眼睛從其頭頂發起窺探,發現獵物的瞬間,那雙眼睛的目光瞬間就變的狡黠起來。
“砰——“
他開槍了,子彈呼嘯而過,也虧得這白兔子反應夠快,揮動起斯克蘭頓錨,用靈性在身前張開一個極小型的結界。
結界將子彈暫時捕捉,與此同時,錨上的另一團靈性迸發出來,朝著那空洞之內發起攻擊。他要用靈性攻擊那持槍的手腕,但還沒等靈性提速,那手就即刻收回去,與此同時,空洞被關閉了。
沒打中……
“真是比蒼蠅還噁心……”白兔子咒罵道。
但話音剛落,他察覺到身後有一道涼意,沒等他回頭看,腰側就傳來一陣劇痛。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子彈已經擦過去,將他的腰部打的血肉淋漓。
空洞出現在了身後,顯然,對方速度極快,在收起正面空洞的瞬間,就在身後展開同樣的動作。
這能力真是麻煩,任何角度都有可能被髮起攻擊……
防不勝防,更噁心的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露面,他小心謹慎,沒有給白兔子能攻擊到自已的機會。
“你小子躲哪兒呢……”
用手捂住腰部,白兔子強撐著不倒下,以自已為中心,他張開一個防禦性結界,結界像是一個球體,將他包裹其中。
他動彈不得,只能這樣拖延時間,但看見白兔子做出這個舉動,那空洞裡的眼睛反而是笑的更狡詐了。
他收起了槍,轉而拿出了一隻燒瓶,將瓶塞啟開後,他毫不猶豫地將瓶中的液體往地面傾倒。
一股濃烈且刺鼻的酸味傳了出來,顯然,這是一瓶魔藥,一瓶強酸魔藥。
魔藥具有極強的揮發性,在傾倒的瞬間就會將具備腐蝕性的酸霧瀰漫在空間內。
斯克蘭頓錨釋放通用型防禦結界術式的時候無法移動,對於酸霧來說,這個結界和結界裡的人就是甕中之鱉。
他已然得逞,用不了多久,當靈性無法支撐結界的時候,防禦就會崩潰。
而就算他提前察覺,解除了結界,現在想逃也逃不出去。酸霧的瀰漫速度遠超想象,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要將走廊給填滿。
他獰笑起來,不自覺地,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鏡子。
在鏡子中,他看見了自已的表情不太友善,但沒關係,這裡沒有人會發現他,他只需要在出去前做好偽裝,將自已裝成是一個受害者就可以了。
他刻意給一些白兔子們留了餘地,他混在這些傷員中,到時候誰又能懷疑他呢?
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一如他所收到的那份計劃……
“嗯?”但就在這樣思考的時候,忽然間,他似乎從鏡面中瞥到了什麼東西。
這很反常,鏡面中應當只有他的相貌,不會有其他的什麼奇怪的東西才對。他揉了揉眼睛,試圖看的更清楚一些,但在往前細究,就這一瞬間,他後背起了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他沒看錯……他沒看錯……
那鏡子上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眼睛?!
甚至就在剛才,那眼睛還對著自已眨了眨,像是在打招呼!
鏡面中的東西是映象,他連忙回頭看向自已身後,卻沒看見任何東西。他再轉過來,看向鏡面,那眼睛依然存在,然後,他看見眼睛彎成一個微妙的弧度。
它在笑?它笑什麼?
大腦裡還是一片空白,但忽然間,他看見這鏡面上亮起了一道高光,隨之一起傳來的,是身後的牆壁被破開的聲音!
用結界堵死的牆壁結構被破開了?怎麼做到的?“
他無比詫異,然後回頭看去,一個身穿西裝戴禮帽的男人身影映入眼簾。
“結界中改變建造結構,你改變的並非是建築的實體,而是用靈性來堆砌出虛構的建造實體。”
“它們的本質依然是靈性,所以只需要用破除靈性的手段就行。“
男人一邊說著,手裡拿著一瓶瓶中閃電,電光從瓶中掠出來,隨之而來的,讓他感受到的便是渾身一陣酥麻。
電流?他動彈不得,眼前隨即又有一道影子經過,一個人形的實體來到他身邊,手裡還拿著一根手杖。
那手杖毫不留情,連抽數次,全部擊打在其腹部。他被打的一陣恍惚,然後,接下來那一下,杖頭直接敲在他腦袋上,將他打趴在地!
“就術士水平而言,我實在不敢恭維你。“
“你倒是更像我們奇術師,喜歡躲在後面搞些小動作。“
前方傳來腳步聲,他強忍暈厥抬頭去看,然後,他看見這個身穿西裝戴禮帽的男人站在正前方,正用一隻可怕的義眼居高臨下看他。
他被那義眼看的發怵,因此不自覺往後縮了縮。但同時,他心中大驚,他不明白,這不是還在結界裡嗎?他特意讓結界中無法找到方向,這男人應該在外面繞圈子才對,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準確位置。
他怎麼做到的?突破了結界,還突破了干擾術式?
“你的干擾術式是指那些障眼法?不好意思,那東西可對我沒用。“飾非一邊按住義眼,一邊說道。
義眼幫助他看清空間中靈性的變動,干擾術式大多都是透過靈性來做偽裝,這可迷惑不了飾非。
剩下的,只需要交給司馬宣就行了。
當術式覆蓋到大部分鏡面的時候,尋找和定位倒也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鏡面不斷亮起,為飾非指路,接下來,只需要使用瓶中閃電,突破用來攔路的靈性就大功告成。
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實際操縱過程倒也費了一番功夫。
而花了這麼大力氣,飾非所見到的敵人是什麼呢?
他撇撇嘴,顯的不太滿意,此時的敵人並非是惡靈,而是一個身穿西裝,頭頂戴了兔耳的【白兔子】。
“是你坦白還是我來幫你?身為白兔子的一員你為什麼要干擾這次任務?“
飾非冷冷地問道。但在其眼中,這個男人的表情被隱藏起來,隨之一起傳來的是一道獰笑。
“奇術師?你是個奇術師?“
飾非皺眉,他注意到對方手裡的那頂帽子。義眼看見帽子上縈繞著靈性,顯然,這是他的施術媒介,而意識到這點時,飾非看見他趁勢將手伸進帽子裡,與此同時,一道空洞在飾非身後開啟。
空洞中同樣伸出來一把槍,背後放槍的人總是十分難纏。
一個奇術師,肉體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被子彈打中要害,那可是會死的!
見術式成功被髮動,男人笑的很狂妄,但接下來一瞬間,他的笑聲又不得不戛然而止。
他看見了一隻懷錶被對方提在手裡,懷錶搖晃,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似乎不太瞧得起奇術師,但假如,我比你認知裡的一般的奇術師要麻煩一些呢?“
“在合適的時候,我不會躲在幕後,我會享受舞臺。“
懷錶擺動,噩夢擴散。
一瞬間,他被迫沉浸在噩夢裡,慌不擇路,向後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