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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作家

從午後到臨近黃昏……飾非一行人在國王港待的時間比預期長很多。

這也難怪,畢竟原以為還算簡單的收尾任務因為破碎公社的插手而變的棘手很多。演員的術式本身攻擊力極強,又加上意料之外的墮落者,這次沒有造成大規模傷亡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墮落者的屍體由隨後趕到的十字軍進行回收了。背靠塵埃教會那樣的宗教組織,他們懂得如何利用宗教的優勢安撫亡者,當然,這次任務作為懸賞任務,十字軍也在確認完結果後將款項匯到了愛麗絲的賬戶上。財大氣粗的教會從來不在這方面吝嗇。

而至於最後在港口發現的那個意外之喜……

飾非此刻站在原地,看著手裡最新拿到的彙報案宗,這份案宗沒有許可權需求,因此即便以他的身份都能進行閱讀。

案宗出自金斯波特檔案館,這是最新的調查報告——【並未在金斯波特的各個城市要道和交通樞紐發現共研會梅花8的蹤跡。】

【但透過追蹤在港口發現的摩納克屍體上相似的靈性殘餘,我們有確切的把握證明該名罪犯已經不在金斯波特。】

“算計真不錯,師傅。”飾非看完之後便將文件揉成一團,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已經明白對方的詭計,自然,對於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奇術師是躲在幕後的觀眾……他們絕不現身於臺前。在幕後安排一切,是他們最強大的生存技巧。

這一刻,飾非再次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愛麗絲和司馬宣已經等候在前面,兩人畢竟是奇術司的人,對於接下來國王港的善後處理,他們不會做太多的插手。部門之間彼此獨立,互不干涉。

司馬宣最在乎的終究還是這次旅程的本職工作,所以,在飾非靠近過來的時候,他遞過來一張車票。

“這什麼?”

“回密城的單程票。”

“我還以為你打算繼續開車呢。”

“要是這麼打算我們就不會來金斯波特了。”他拍了拍飾非的背,飾非此刻低頭看車票上標註的時間。

發車時間在晚飯時間,顯然,今天的晚飯環節要放在列車上進行。

這讓愛麗絲大為不滿,畢竟此時此刻,在這個國王十字車站的門外,有大量的美食在散發香味。女孩剛使用過術式,正飢腸轆轆,此刻,她就盯著一家餐車裡散發著油光的炸雞,雙眼充斥渴望。

“買一份上車?”飾非在她身旁提議道。

就這會兒功夫,司馬宣已經將兩人都推進了檢票臺。檢查行李和登車手續一氣呵成,等到愛麗絲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身處在月臺,只能看著門外的炸雞嘆氣。

“下次吧。”女孩可惜地說道,然後她一臉幽怨,氣鼓鼓地看著旁邊的司馬宣。

那目光倒是熾熱,彷彿要把司馬宣整個人都丟進油鍋裡去煎炸。

三人的行李都不多,開來金斯波特的那輛林肯轎車會寄存在克里夫先生那邊,他承諾,會將它完好地開回密城。

飾非的東西早就跟著暴風雨淹沒在監獄裡了,他現在身無分文,也兩手空空。兩隻小巧的手提箱分別屬於愛麗絲和司馬宣,這是三人的全部家當。等進到列車的包廂裡之後,手提箱放在架子上,顯的格外空蕩。

最新型號的柴油列車都是這樣的佈置。左側為走廊,右側為包廂。包廂共可容納四人,既能分別售票,也能整個承包。

考慮到術士身份和飾非的特殊性,司馬宣沒有吝嗇。即便會空出一個座位,他還是承包了整個包廂。

等到將行李整理完,看見愛麗絲還是戀戀不捨地看著月臺外的炸雞時,他無奈地嘆氣:

“我這是為你著想,伊莎貝爾。”

“金斯波特的旅遊手冊上特意提到過,列車餐車供應的馬德里火腿佐海鱸魚是上品佳餚,甚至值得為了它專門坐一趟列車。”

“你肚子裡要是裝滿了炸雞,等下還怎麼去餐車享用晚餐呢?”兩人互為搭檔,自然是熟知彼此的脾性。司馬宣稍微整理了一下箱子之後便坐在飾非身邊。

愛麗絲的位置在對面,但顯然,這個理由還不足以將她哄好。

“我可以全吃下去的,我的肚子裝的下。”

“但那樣的話,你買的漂亮衣服就沒那麼合身了,你上個月就抱怨過的吧,你說被新買的禮服勒的喘不過氣。”

“那是那件禮服的問題,不是我的!我的身材難道還不完美嗎?”愛麗絲說完就把引以為傲的胸口往外挺,飾非側目,一秒後,飛速挪開,不動聲色看向窗外。

愛麗絲總是相當任性,但至少關鍵時候她不會掉鏈子。司馬宣也是知道這點,所以從來不對女孩做過多苛責,他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往下說:

“你下週就有舞會的,不是嗎?薇兒小姐的生日舞會。”

“嘖……”聽聞司馬宣提起這個,愛麗絲的表情變的很嫌棄,她也跟著扭過頭,看向車窗外,“我不知道小姨怎麼想的,怎麼今年就忽然想把生日舞會放在密城。”

“明明往年都是我去大都會那邊幫她慶祝……”

“說不定是為了你安排的。“司馬宣不動聲色,開始擺弄包廂內提前準備好的茶杯。每個包廂都備有茶葉,只需要沖泡即可。

“你一直在聯邦這邊,不在新英格蘭,家族那邊恐怕會有意見吧。這些都會變成薇兒小姐的壓力。“

“小姨她自已不也這樣,我跟她學的。“愛麗絲伸了個懶腰,身材的完美曲線一覽無遺。她隨後仰望天花板,發出感嘆:

“誰知道她今年抱著什麼心思呢?“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琢磨透她,司馬老大你也明白,雖然我叫她小姨,跟著她屁顛屁顛跑到哥倫比亞聯邦,也跟著她同姓伊莎貝爾,但我仍然覺得自已對她一無所知。“

“有參加社交舞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跳舞的時間,還不如跟我們的騙子先生在路邊的公園共舞一曲,你說對吧,騙子先生?“

飾非被忽然叫到,他將視線從窗外挪回包廂內,看見愛麗絲像一隻小狐狸狡黠地看著自已。他當即就意識到女孩意有所指。

她說的是鵜鶘島上的那支舞,飾非當時非常不客氣,毫無紳士風度地讓一個可愛的少女當眾出糗,而當時那支舞的伴奏,還是飾非身旁這個男人。

“我不是故意的。“飾非回了一句相當無力的反駁。但這說服不了愛麗絲。

女孩故意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我下次肯定要讓你摔在地上!等著瞧。“

“很可能沒有下次了,畢竟如你們所說,我要先經歷審判。“飾非亮出手上的手銬,表情無奈。包廂內一時間陷入寂靜,不管是愛麗絲還是司馬宣,此時極為默契地保持沉默。

飾非見後,知趣地將手銬放回桌下。然後,他壓低聲音,同時向兩人發起試探:

“我有一個問題……”

“老頭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值得你們整個奇術司這麼重視。“

“就算是共研會的奇術師,我似乎也沒看見你們對其他人這麼上心……”

飾非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在他看來,整個密城奇術司的成員都對鬼谷子極為上心,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

愛麗絲沉默,然後,她向司馬宣投去詢問的目光,飾非也看向司馬宣,但他發現司馬宣只是在回憶,像是在挖掘自已記憶深處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回想起來的事情。

——那是一連串的碎屍和慘狀……

“諸葛先生,你的師傅梅花8,不,這裡我稱呼他為鬼谷子,他是個極度危險的奇術師。”

這是司馬宣思考許久之後說出的的一句話。他抬頭看向飾非,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所犯下的罪行,是以往共研會的其他數字牌都望塵莫及的,甚至部分人頭牌,都比不過他的惡貫滿盈。”

“他親手策劃了一個愚昧無知的村莊中的獵巫事件,將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送上了火刑架。”

“他在印斯茅斯破壞了當地的海防結界,觸發了極為可怕的幻想生物安全隱患。”

“當然,他最為臭名昭著的罪行則是偽裝成酒店侍者,在大都會塞西利爾酒店一手策劃了持續一整個月的連環屠殺事件。一個月時間裡,他殘害超過一百名入住酒店的女性,將其碎屍後拋棄於大街。”

“他正是在那次事件中完成了邁進,成為一名【作家】。”

“諸葛先生,奇術師其他的邁進主題我或許不瞭解,但唯獨這第四幕作家的主題在聯盟之內人盡皆知。”

“一個奇術師是否邁進到第四幕以及能否邁進到第四幕是衡量他危險性的關鍵因素。畢竟奇術師到了這一幕,其能力會產生質變。”

“4-117,這是你師傅手中那件黑色大麗花詛咒的編號,也是他費勁心思,做出那麼多惡行的原因。詛咒不僅僅有自然生成的,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被人為製造的,而製造詛咒的主力軍,正是奇術師。”

“——創造出本不應該存在的故事。這是那個表演主題。”

“而這個主題所意味著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

司馬宣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他沉聲說道:“親手創造一個詛咒。”